时间到了,她们恋恋不舍地在扯着的眼神中分开。
刘惠琴怕童彤看到自己的脆弱,转过头来咬着嘴唇痛哭。
她在哭童彤的命运如此多舛,从此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朋友,不知她们今生今世是否能再相见?她欠她的不知几时才能还上。
童彤出来,仰头望着北京的天空。天空湛蓝湛蓝,像梦中的海洋,清澈透明,纯洁干净,上面飘着几朵淡淡的白云,像大海上飘荡的叶叶白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嗅到了空气中别样的芬芳。
这里曾给过她温暖和甜蜜,也给过她致命的伤痛与打击。在她最痛苦,最绝望,最脆弱的时候,是周柏支撑着她破碎的灵魂,使她不至于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爬不起来。她不得不选择了逃避,距离和时间,是她忘掉周松唯一的办法。
这样的蓝天,这样的空气,以后不再拥有了。有些东西不管你珍惜不珍惜,该失去的时候,会毫无声息地从你的身边悄悄溜走。例如时间,已失的爱情……
童彤又去了精神病院看望了柳夏枝,因为她以前陪柳春芽来过,被医生以为她就是柳夏枝的家属,在她面前不停的抱怨。“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当家属的,把病人送到医院就完事大吉了,就不管不问了。要想让病人早点康复出院,就要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一个人来看望她,这样不利于病人的康复,让她很绝望。”
童彤问:“没人来过吗?”
“她丈夫来过一次,一句话也没说,扔下她的住院费,摇摇头走了。”医生又说:“她的情况最糟糕,病情越来越重,现在只能关在一个独立的单间。她不停地攻击别人,有一次把我们护士的手都咬下了一块肉。现在的她对所有的镇静药物都排斥,为了让她能安静,不得不把她捆在电椅上,被电激的大小便失jing了。”
童彤隔着铁栅栏看着柳夏枝,无法想像曾经巧舌如簧、能言善辩、专横、暴戾的女人,会表情麻木,反应迟钝,目光痴呆。让她好一阵心痛。
她低声叫道:“姨妈,你还认识我吗?”
柳夏枝木呆呆地过来,看着她,突然一边大叫,一边四处乱窜:“魔鬼,你是魔鬼……”
“姨妈,是我,我是童彤。”童彤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柳夏枝歪着头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喃喃道:“童彤……童彤……周家……周家有难了……周家有难了……周家要完了……”她一边狂跑,一边大喴,还狂躁不安不断地撕扯自己的头发,用头撞墙,表情恐怖狰狞。
让童彤有些毛骨悚然,后背“噌,噌”直冒凉气。
医生怕她出意外,五花大绑地把她绑在电椅上,她不停地挣扎、咆哮、颤抖。
童彤实在看着她可怜,但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点什么,最后给她买了好多的零食,让医生转交给她。
公司的同仁对童彤和周柏木已成舟的事实并不感到吃惊,现在什么事也不是事了。只是惊奇那个魔鬼都降不住的男人,却让童彤给降住了。
杰森说,大BOSS是冰,童彤是水,水比火更容易融化冰。
大家都认为,这样的比喻恰当到一针见血。
童彤和他们拥抱告别,分别总是让人伤感。
在这个没有任何保障的社会里,选择成为人追求快乐和价值的唯一途径。每个人都是别人生命里的匆匆过客。但每一次离别,都会留给人短暂的惆怅和瞬间的不舍。
周柏没有和任何一个人告别,他冷漠的连头发丝上都能挂冰。
去美国之前,周柏给周松发了个信息:对不起,哥食言了。
他们回了童彤的家里,和她的父母告别。
童彤的父母无法接受女儿的生活这么复杂,刚从弟di的手里出来,又转手倒腾到哥哥的手里。
她的妈妈直呼:缘孽啊。
周柏一再保证会给童彤幸福,会和周松一样的爱她,请他们放心。
她父母也想开了,这个世道什么样的事也见怪不怪了,只要女儿幸福就行。只是叮嘱女儿,家里的门永远为她敞开,不开心别忍着,他们随时欢迎她回来。
周柏带着童彤踏上了异国他乡重新开始生活,开创事业。
苏惠没有想到强装颜笑的童彤处境原来这么凄惨。
世界上没有永恒的东西,斗转星移,物是人非,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时光的流失而消失。
不管是爱情还是誓言;不管是高山还是大海;甚至我们所处的地球和照耀我们的太阳;还是rong纳一切的宇宙,没有谁敢肯定地说,它们都是永恒不变的。
我们微不足道的感情在所有神圣而伟大的精神和物质面前更是渺小的不堪一击,吹弹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