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妈没理周柏,继续说:“童彤,离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能自暴自弃。你既然和周松没有关系了,就应该彻底地离开他,离开他身边的人,可你却又和他的哥哥在一起,你让我们如何接受这么乱的关系,让我们的脸面往哪儿搁?妈知道你伤心、痛苦、绝望,天底下有多少男人,你为什么一定和周家的男人没完没了地纠缠不清呢?童彤,你听妈的话,咱们回家,离开北京,离开这个让你伤心的地方。”
“妈妈,求你们别把童彤从我身边带走。”周柏着急地说。
“周总,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过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知道我们的心有多疼吗?她只有离开这里才能彻底地忘了周松。你是周松的哥哥,你让她以后面对你时,怎么能不想起周松呢?”她妈妈流着泪看着周柏。
“我们已经决定去美国了,离开这里,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不管去哪儿,能改变了你是周松的哥哥吗?”
“童彤……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周柏近乎绝望的眼神凄楚地望着童彤,希望她能执拗地告诉父母,她要和他在一起,打死都不分开。
她爸爸看到自己女儿无措的神情,说:“周总,你先回去吧,我们商量商量。”
“好吧,我在外面等着。”周柏望了一眼童彤,走出门外。
童彤的父母苦口婆心地劝着。
“爸爸,妈妈,其实周松的哥哥是个好人,他很爱我。”童彤也劝着父母接受周柏。
“童彤,你刚和di弟离婚,转眼就和哥哥在一起,让大家怎么想你们呢。”她妈妈说。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在我和周松离婚以前,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也许你不在乎这些,可他是周松的哥哥,以后有事,你们遇在一起有多尴尬。再说了,他那么大年纪,你们之间相差了十五岁,也许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再过几年,你们会觉得距离越来越远。”
“童彤,爸爸跟你说,我们是普通人家,周家是豪门,我们高攀不上。我们过普普通通的日子心里踏实。本来当初,爸爸并不想让你和周松在一起,可是你们很相爱,也只好同意了。现在咱可以重新选择,别攀高枝,咱摔不起。”她的爸爸也劝上了。
童彤沉默无语,精神恍惚,眼神无助。
她妈妈心痛如割,抱着她哭着说。“童彤,你是从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现在这样,妈妈死的心都有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理解一下做父母的一片苦心。跟我们回去,那怕我们继续养你,也比你离我们这么远,让我们牵肠挂肚的好。宝贝,咱们回家吧,就算天塌下来,爸爸妈妈给你撑着。不管是你快乐也好,痛苦也罢,呆在我们的身边,我们就安心……”
夫妻两个轮番劝,劝的口干舌燥,泪流满面。他们知道童彤正是脆弱的时候,那怕一点温暖也能让她沸腾。周柏正是利用她的这点心里,俘虏了她的心。只要把女儿劝回家,时间一长,她会走出来。周家不适合她,她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享不了那个福。慢慢再让她找一个普通人家,太太平平的过日子。
童彤看到自己的父母为了自己苦不堪言,心里的坚持有些动摇了。
一家人窝在C上睡着了,童彤还像小时候,窝在妈妈的怀里。
童彤突然醒来,匆匆下床打kai房门。周柏像一尊雕塑似的站在门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看到她出来时,望向她,里面有哀求,有苦涩,有心酸,还有让人不忍面对的痛。
她的眼泪哗地狂涌而出,泪流满面地扑到他的怀里。“哥,为什么?为什么要坚持?”
“童彤,哥不能没有你。”周柏紧紧地抱着童彤,他闭着眼睛把脸靠在她的头上,那行泪经过长途跋涉,顺着他的脸颊终于流了下来。
老两口看到周柏这么坚持,这么执着,又苦心婆口地劝上。
周柏不管他们说什么,也没有反驳,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不管经历多大的风雨,经受多大的磨难,他决不放手。放开她,就是放手一生的幸福。她已经打开他尘封久闭的心房,在里面撒下了一片阳光。如果失去这片阳光,那比让他再死一次更痛苦。如果她被她父母带走,那他就追到她家,那怕用尽一生去追她,也认了。
四个人几乎是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童彤的父母不再劝了,一心把女儿带走。她心中的伤会被时间给治愈,如果让她留在周柏的身边,那就是永远的痛。
“周总,我们出去谈谈吧。”童彤的爸爸说。
周柏只好跟着他身后出去了。
他们没有找地方坐,只是站在旅馆外面谈了一会。
“周总,如果你真爱我女儿的话,就放她一条生路吧。她和你在一起,不会幸福的,面对你,她肯定会想起周松,只能一辈子活在你们周家的阴影里。再说,我们虽然不富有,但也是一个要脸面的人家,我不能让别人指着我的脊梁骨说三道四。虽然童彤从来没有说过,但我知道她在周松家过的日子并不快乐,周松的妈妈一直看不起我们。我知道我的女儿,她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为了不让我们担心,每次打电话,她总说自己很幸福,很快乐,其实,每个做父母都能看穿自己儿女的那点心事。我们多想来北京看看她,安慰安慰她,可是,我们又怕周家的人多想。嫁入豪门有什么好?想自己的女儿了,想看看她的权利都没有。想她的时候,她妈妈一宿一宿的哭。你根本不理解做父母的一片苦心。在她婚礼的时候,有人闯来,我就后悔把我的女儿嫁入你们这样高不可攀的人家,在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却有了那块永远抹不去的阴影。现在她好不容易出来了,我不能再把她推进苦海,况且,现在的情况还不如以前。不管怎么说你毕竟是周松的哥哥,难道你们兄弟能一辈子不见面、不来往吗?周总,像您这样事业有成的男人,身边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想高攀呢,就不要再纠缠童彤了。我今天就把她带走,让她留在我们的身边,找个体面人家,也让我们以后不再为她牵肠挂肚,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美美才是幸福。”
“爸爸,求求你们了,别那么残忍。我爱童彤……小松也非常非常地爱她……您相信我,我会和小松一样的爱着童彤,小松能给她的,我也同样能给。我也相信我们在一起会幸福。爸爸,如果你硬要把她从我身边带走,那还不如先杀了我。”周柏几乎绝望的眼神望着他。
“周总,别叫我爸爸,我受不起。放手吧,天底下好姑娘多的是。回去吧,天快下雨了。”童彤爸爸说完,就走了回去。
不再劝了,再劝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他相信周柏是真心。有真心又怎么样?当初周松不也那么痴心吗,到最后还不是把他的女儿给抛弃了,虽然不能怨他,但也说明童彤没有那个福份,长痛不如短痛。
“爸……”周柏凄惨的叫着。
闷热的空气令人窒息,天空中积压了厚厚的云层,仿佛承受不了重量,随时会掉下来,埋葬整个大地。
童彤爸爸回去说:“周柏走了,我们也收拾收拾去车站吧。”
童彤坐在C上没动,也没有任何的表示和反应。
“女儿,你别这样行吗?爸爸看着你心疼。”童彤爸爸实在忍不住,突然坐在C边抱着痛哭。
他宁愿看着女儿哭、闹,也不愿看到她如此的压抑、沉闷。
“爸……”童彤扑到他的怀里,父女两个抱头痛哭。
她妈妈站在一边跟着抹眼泪。
天空突然闪过一道能划破天际的闪电,随着就是震耳欲聋的雷声,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向大地,劈里啪啦直响。雷声、雨声交织着,咆哮着,仿佛给大地一记又一记响亮的耳光,地动山摇的震撼。风呼啸着,像一个发疯的疯子,无情地撕扯着万物。
童彤的父母默默地收拾东西,童彤依然坐在C上一动不动。突然,她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站起来爬在窗前往下望去。
周柏一动不动地站在雨中,雨水像鞭子似的,无情地抽打在他的身上,他如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屹立在大雨中。他全身已经湿透,下巴处的水像一条源源不断的小溪。
童彤疯了似地跑下楼去,扑到周柏的怀里。“哥,放手吧。”
“不……除非我死了。”周柏紧紧地抱着她。
大雨“唰,唰”地抽打在两个人的身上,更像是一把把的利剑刺在两个人的心上,却分不开他们紧密地连在一起的心。
此时,不管是大雨还是烈焰都无法分开他们。
童彤父母无奈离开北京。
回去以后,她爸爸病了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