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周柏黑灯瞎火地坐在沙发上.
黑暗中的他犹如空旷的雪地里卧着一匹狼,孤傲,冷酷,神圣不可侵犯。眼睛里泛着幽幽蓝光,犀利深邃,还有一丝压抑不住的悲伤。身上仿佛已结成了一块坚ying无比的冰,那股气息令人感到痛彻心扉的寒冷,又不由得让人心疼。
她把灯打开。
他大半个身子陷在沙发里,双tui交叠,眼神幽深寒冷,嘴唇紧抿。
她轻轻地坐在他的身边,内心不断地自责。
这个世界杂乱无章,他在为她而疼,为她而寒,为她心碎,她却为“他”伤痛。
他盯在她身上的眼神一点一点破碎,一把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无限的疼惜在心底漫延。“童彤,别这样折磨自己了。哥知道,知道你心里很苦。可是有些事,我们无能为力,也无可奈何。我们改变不了命运。不管过去多么让人无法忘怀,刻骨铭心,也要放下,走出过去,走向未来。两个人同心,其利断金,我们一定会走出来,一切都会过去。童彤,有哥陪着你,不管前面的风雨有多大,我一定会用自己的生命为你遮挡。”
她靠在他怀里,轻轻的啜泣。她知道,什么都知道,知道他有多么的爱她,也知道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可她就是忘不掉过去,忘不掉那个人。
他用脸轻轻地mo索着她的头发,心却像揉碎了似的疼,连空气中都漫延着挥之不去的痛楚。
“哥,家里有酒吗?”说着,她走到了酒柜前,从里面拿出一瓶不知道是多少年的拉菲。
虽然周柏不怎么喝酒,但他喜欢收藏名酒。
她想过很多种办法,依然逃不出命运给她画的怪圈。唯有用酒精麻醉自己的心,才能暂时逃避痛苦的追杀。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知道周柏不能喝酒。酒杯壁上影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她和周松结婚时的一对情侣钻戒,是个死扣的。周松只是在结婚的时候戴了一下,他说自己是一个军人,戴着那东西不够严肃,不过,他一直珍重地收藏着,偶尔拿出来过过眼瘾,甜蜜地回忆一下自己幸福的过程。童彤也不经常戴,自从周松失踪以后,她就一直戴在手上。
她不知道是不是该把戒指还给周松,可是还给了,他们就能从此没有关系了吗?那段生活,真能把它当作一场梦吗?
周柏的眼睛里挂着血色的痛楚默默看着她。
她一口气把半杯的红酒都喝进了肚子里。
周柏突然一把抢下她手里的杯子,撕lie着声音喊道:“如果喝酒能让你减轻痛苦的话,我陪你喝。”他狠狠地倒了一大杯。
童彤去抢他手里的杯子。“哥,你不能喝。”
“你能喝,我为什么就不能喝?我知道你的痛苦,可你知道我心里更痛、更苦吗?”他拽开她的手,径直要往嘴里倒。
“不……哥……我不喝了……我不喝了……”她眼泪和声音同时下来。
周柏放下酒杯,一把把她抱在怀里:“童彤,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样憋着很难受。”
不用他说,她已经爬在他的怀里哭的天昏地暗,泣不成声。“哥,我以为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是我忍不住,我忘不了他,时时刻刻想他,发疯地想他……”
她努力想忘掉过去,可是不管怎么努力,也阻挡不住记忆的侵袭,那些无法忘怀的往事如涨潮的海水一遍一遍地冲刷着那颗脆弱不堪重负的心。
他不知道如何来安慰她,只能让时间来治疗她心里的创伤。
“我忍不住想去找他,可是找到以后呢?难道让他一妻一妾,让所有人耻笑吗?我什么都知道,可就是心里难受。我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他,可是我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他,我该怎么办?哥,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把他给忘了?”
周柏的心痛的要窒息。他咬了咬牙,撕扯着最痛的那根神经说:“童彤,如果你想回到小松的身边……那让哥来养着那个孩子和女人……”
“不,哥,你不能那样做,周松不会同意,那样我们也不会幸福。对你更不公平。给我点时间,让我慢慢忍过去。哥,我很感谢你,是你不离不弃的陪伴,才没有让我彻底爬下,你是我最绝望、最无助时的一根救命稻草。”
周柏痛惜地紧紧地抱着她,嘴里喃喃地说:“傻孩子,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任何情况下,你一定要知道,有哥在身边……一切都会过去……都会过去……”
周松把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交给柳春芽,接受组织的安排,重新回到了部队。
他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擦着死神走了回来,可能因为他有未了的心愿,心里有牵挂的人。
他躺在C上,童彤如夏日的劲草,毫无征兆地闯进他的脑子,一不留神已经蓬勃壮大,郁郁葱葱。
不知道她此时在干什么?不管她在什么人的怀里,心里想的肯定是他,正如他想她一样。
她能承受这么大的打击吗?比让她承认他死了的打击更大。
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像过电影似的在他的眼前回放,每一个细节都是甜蜜、幸福。可是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像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