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松带着童彤回了童家。她父母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继而她妈妈疯了似的抱着她嚎啕大哭,差点晕厥。她爸爸捂着脸痛哭流涕。他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女儿了。童家处在一片喜极成泣的气氛中。
人生三大悲剧:少年丧父,中年丧偶,老年失子。
周松和童彤走了几个月,一点消息也没有,她父母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越来越感到疑惑。他们打听到非洲虽然落后,但也能取得联系。难道方圆几百里也没有一个电话,就不能往家里报个平安?
他们越来越怀疑,周松是个伪造身份的骗子,他的那些证件花几百块钱就能造下。他们通过各种渠道寻找他们,可是两个人像从人间蒸发了似的,连个影子也找不到。他们甚至登报寻找他们的下落,并且承诺拿出这么多年的积蓄回报知情者。
老两口一辈子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却让老天如此惩责他们。失去女儿就如让他们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
童彤的爸爸去了几次学校,问了所有的人,甚至把这个省的军营都跑遍,对女儿的消息依然一无所知。
他当初并没有仔细看周松的那些证件,只知道名字、照片、本人都相符,因此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哪家部队。几个月的追查,依然杳无音讯。他走到了崩溃的边缘,眼前总是出现童彤被人折磨的生不如死,或她冰冷的尸骨。他努力想让自己坚强,也许并非他想像的那么糟糕,见不到女儿的尸体,至少还有一线希望——女儿可能还活着。
他经常不吃不喝躺要C上,眼睛一动不动瞪着天花板。
一个失去快乐和笑声的家全凭童彤的妈妈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支撑着,看到丈夫半死不活,女儿又下落不明,她连死的心都有,可她不能死,一定要等到女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结果。可心里却实实在在害怕女儿已不在人世的消息。那丈夫一定不是发疯就是自杀,而她一个人苟且活着也毫无意义。他们一家三口只能团圆在另外一个世界里。
她每天无数遍地流着泪翻看女儿从小到大的相册,泪流干了,相册也翻烂了,依然得不到女儿的任何消息。
她打死也不相信,一个活蹦乱跳的人,说没有就没有了。但愿老天爷和他们开了一个玩笑,女儿真是和周松去了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可由不得不往坏处想,科技发达的今天,不可能联系不上人。如果女儿活着,难道她就不知道父母担心她。凭女儿从小就懂事,不可能不为父母着想。看来十有八九是女儿遇到了不测。
她的心天天揪着,时时痛着,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噩梦也许真得成真了。可她不敢倒下,还得支撑着这个家,丈夫虽是一个大男人,可在某些方面比她更脆弱。如果老天开眼,女儿能平安回来,这个家还得为她留着。
童彤的爸爸严重失眠,精神恍惚,心不在焉差点让机器卷走。领导念他这么多年任劳任怨、兢兢业业,而且他家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只好让他干一些轻松的工作。
他一遍又一遍地去派出所询问,可警察也无能为力,他根本提供不了周松是骗子的有效证据,而且现在根本找不到周松这个人。警察每次都说,他们会尽力的,可他总感觉他们没有尽力,一直在敷衍他。
他蹲在派出所的外面,一蹲一天。除了引起别人的同情,一无所得。
事情总是无巧不成书,迟大恿由于在任凯飞的事情上出了点力,那一年正好让任局长派到外地进修,镀完金回来会有重用。可没想到,刚出去不久,任局长突然被双gui,接受审查,迟大勇帮他干了不少为非做歹的事,直接从外地就被带走。因此,童彤的爸爸没有遇到迟大勇,而且,他也不知道迟大勇是派出所的。如果遇到了,也许事情就会峰回路转。
时间让她的父母彻底相信周松就是个骗子,肯定把他们的女儿给卖了。而且,有可能是卖到了国外,还有可能已经遇害。只要电视上报道从某某国家解救回人,他们就好像看到女儿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或者她已经毫无声息地躺在异国他乡冰冷的土地上。
老两口流着泪祈祷上天,对他们别太残忍了。他们愿意用他们的全部,包括生命换取女儿的平安。
夫妻两个的天一点一点坍塌。唯一的女儿现在生死不明,下落不清,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有人能体会这种沉痛与打击。这一年里,他们苍老了许多,每天都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
周松面对他们有太多的愧疚。为他这个军人做出牺牲的不仅仅是童彤,还有她的父母。把他们从天堂一把推到了地狱,现在又拉回到了人间。有几个人能承受了这么跌宕起伏的刺激。
当老两口知道周松是为了女儿的安全,才把女儿藏了起来,心里又感到欣慰。对他心存感激,为了女儿的安全,那怕让他们承受再大的苦,也心甘情愿。不过,心中还有一丝怨意。如果让他们知道真相,也未必就是坏事。
最后,他们还是体谅上级这么安排的一片苦心。让上级这么大费周折,他们的行动肯定比他们相像的要复杂的多、严峻的多。
“爸爸,妈妈,我想和童彤结婚了?”周松看她的父母刚刚从悲痛中走出来,不忍心提,可不得不提,这是他这次回来主要的工作。
“你是认真的吗?”童彤的爸爸认真且严肃地问道。
突然,眼睛里一行泪水不受控制地滑下来,他赶紧用手mo掉,生怕破坏了喜悦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