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刘惠琴带着张佳帮一家商场搞活动做宣传,从早晨站到晚上七、八点钟,中午只是匆匆吃了点免费的盒饭,两个人累瘫了。不过,一天的收获很可观,八十块大洋!刘惠琴激动的一宿都睡不踏实,狠不得天天有这样的机会。还有一次,一家饭店有喜宴,她去洗盘子,干到凌晨一点,回来手也泡肿了,脚也站肿了,才五十块钱她也觉得很满足。她偶尔干点别的小工,一天也就三、二十块钱。一次帮人发小广告时还差点被抓,而且一分钱也没有得到,白忙活儿了一天,因为,给她派小广告的人被抓了。不过,刘惠琴一天也舍不得让自己闲下来,别人介绍的工作不管多累多苦,她都答应,她没资格与人讨价还价讲条件。就算这些零星小工,每天坚持都干,一个月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周松不同意童彤去打小工,他们只能干一些零碎的,别人不想干的工作。而且,还经常被骗、被坑、被宰。她又没逼到那种地步,没有必要吃那份苦。
“你能干什么呀?”她妈妈又问道。
“我给人翻译点东西。”童彤灵机一动,编了一个能骗得过妈妈的谎。
她妈妈信了,心也宽了。做个翻译吃不了太大的苦,还为女儿感到自豪。没走出校门,就能找到这么体面的工作,将来毕业就业估计也不会太错。
童彤在上大学以前,英语就过了六级,她妈妈总是骄傲地说,这是她对她从小培养的结果。
童彤小的时候过的简直是苦深似海,每天被妈妈逼着学这学那。用她的话说,她的星期天永远是黑色的。那时候,还不是双休日,星期六下午,有两个小时的舞蹈,有两个小时的钢琴,星期天上午有两个小时的英语,有两个小时的唱歌,只有在星期天下午可以呆在家里,还得写没完没了的家庭作业。因此她的星期天比上一个星期的课都累。
她妈妈虽然没想让她成名成家,但至少得让她有点真本事,也好在社会上立足,艺多不压人,多一种本事,就多一条出路。
她们少年宫曾来过一个某学院的教授,觉得她是个好苗子,本来想带她走。她妈妈不忍心让她那么小就离开父母去闯荡,而且,在她妈妈潜意识里,那些抛头露面看似风光不是正经职业,他们是本分人家,别人的闲言碎语能把人给秒杀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让女儿走上那条路。
而且,她妈妈的思想比较保守,觉得她过早涉及那个是是非非的圈子,就毁了。什么时候她懂的是非了,才放手让她闯荡。
童彤变了。
以前不管什么事都愿意告诉妈妈,她妈妈还很欣慰她们之间没有代沟。可她现在变的躲躲闪闪,神神秘秘,不像以前对父母毫无保留、畅所欲言了。
她妈妈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女儿长大了。
以前的她很懂事,经常帮父母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现在她总是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有时还赖在C上不起。
父母抽点时间擦玻璃,收拾家,她偶尔帮忙递个东西,帮个小忙,还总是心不在焉。
妈妈看不过有时会训斥,爸爸总袒护她,孩子难得回来一次,想干吗就让她干吗,不想干也别强求她,家里就这么一点活儿,还不够一泡尿的功夫干呢。
年三十,父母放假了,家里更热闹,也更喜庆了。浓浓的过节气氛在这个不足六十平米的家里洋溢。
爸爸早早就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一家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着春节联欢晚会,一边吃着年夜饭。
童彤心不在焉地看着热闹的春晚,时不时地瞄一眼躺在手边的手机。久盼的手机铃声终于响了起来,她兴奋地蹦了起来,拿起电话就进了自己的小屋。
她父母相视一望,心有灵犀地笑了一下。
“童彤,干吗呢?”周松问道。
“看电视,吃年夜饭,你呢?”
“我下连队了,老尉不在,我和政委去连队慰问士兵了。”
“那你吃饺子了吗?”
“吃了,吃了好几种呢,我肚子里快开饺子宴了。丫头,你在哪儿接电话呢?”
“我在我的房间里。”
“那你这么鬼鬼祟祟的,你父母没问你是什么人的电话?”
“没问,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他们我们的关系。”
“为什么?”
“……反正现在不想说,等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