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的女孩们一Y睡的并不踏实。
而穆强从段小白“走”了的那一刻起,就心急如焚,坐立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能干什么。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烦躁,后来又坐在楼前的花坛边上望着通往外面的那条路继续烦躁,一直到黎明,他依然毫无睡意。脑子里杂乱无章,想哭,可寻遍全身也挤不出一滴泪来。仿佛被层层叠叠的黑暗包裹的密不透风,想挣扎却没有一点力气。
处小芳翻了一Y的烙饼,等不得天亮就匆匆出来,果然看到他失魂落魄。她静静地陪在他的身边,感受他一次次Z落到谷底的绝望和无助。
清晨,他撑不住一夜未眠的疲倦,想回宿舍倒在床上睡上几天几夜,醒来,把所有的一切都当作梦。可是,想到段小白今天一定会回来和大家辞行,舍不得失去最后再见她一次的机会。又拖着疲惫倦乏的身体进了办公室,把自己空空洞洞的身体七零八落地摊在沙发上,轻轻的闭上酸涩的眼睛,一滴长途跋涉了几亿光年的泪水终于被挤出体外,顺着脸颊滚落。
处小芳看着心疼又力不从心,咬牙压住眸子里的潮湿,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面前。也许任何的安慰和劝说都显得空洞而无力,这种打击只能由他自己慢慢地走出来。
她希望看到一个凤凰涅槃Y火重生全新的穆强。
姑娘们打仗似的把自己份内的工作做完,没有号令地集合在宿舍里。她们期待比昨天更J烈更精彩的一幕。
看着这些可爱、单纯、善良、纯真的女孩子,童彤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自己从来没有把她们真正地装在心里,去理解她们,关怀她们。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把自己当成大山的主人,而是一个匆匆过客,因此,也没有从心里接纳她们。
她孤傲难合,潜意识里多多少少对她们有些排斥和反感,使她们之间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此时,心里涌上些对她们的愧疚和自责。
“小白,你真要离开矿上吗?”闻多多好奇地问道。
虽然她无时无刻都想着把她赶出大山,当她真正要离开时,心里却多了一些不舍和眷恋。从一开始她就觉得段小白看不起她们,她眼神里流露出不屑的神情,确实让她痛恨过她,可现在心里想的都是她的好。为以前伤害过她,感到深深的悔恨和不安,更为吃她的醋而羞愧。
梅子没有多少不舍,她知道她每时每刻都准备要离开,在这里她并不快乐,大山以外的生活才适合她。这一天终于来了,她像一只放飞自由的小鸟,她由衷地替她高兴。
她心里更多的是羡慕她的生活、她的男朋友、她的思想、她所有的一切……
她们一想到他们当着她们的面就拥抱接吻,每个人的心里都荡起了层层的波浪,不知道是激动呢?还是害羞呢?她们打心眼里向往段小白的生活,她连恋爱都轰轰烈烈,惊心动魄。
张小花最舍不得段小白离开。段小白给所有人,尤其给她们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姑娘,带了一缕温暖的春风,吹亮了她们的生活。没有她,她不知道人可以过另外一种生活;没有她,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原来比她想像中更精采;没有她,她认识不到许多新新事物……她不敢想像她离开后,她们的生活是不是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她走了,可能会带走她们一些新奇的想法和梦想。
“嗯,本来我计划呆一年,结果多呆了两个多月。”童彤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还回来吗?”张小花小心问道。
童彤亲切地看着她,轻轻摇摇头。
张小花眼睛里突然被一股潮湿的东西挤压,虽然好想哭一场,觉得太娇情,只好咬着牙生生压住。可心里像堵了块巨石,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童彤走过去抱了抱她说:“小花,以后大胆点,要学会保护自己。人人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高贵,谁比谁低贱。”
张小花终于憋不住,泪水如突然喷出的泉水,肆无忌惮,浩浩荡荡。
童彤伸手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亲昵地叫道:“傻丫头”。
张小花更难舍地轻轻拉着童彤的衣服,不肯撒手。
童彤眼睛里浸着热泪,看着她说:“小花,相信生活会越过越好。”
张小花嘴唇微微颤抖,泣不成声地点点头,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她从来没有这么压抑、这么想哭过。从小被父母家暴也总是咬着牙不哭,如果她哭了,D弟就会跟着一块哭。因此,不管多痛,她都忍着,时间久了,那根流泪的神经也麻木了。
童彤把穆强送给她的杯子又送给了张小花,她以前就喜欢的不行。
张小花爱不释手地握着杯子破涕微笑,说:“小白,我可以送给我D弟吗?”
“当然可以,它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处置它都行。”
“谢谢。”
童彤又走到梅子的面前,也和她拥抱了一下,说:“梅子,以后多学点东西,有用。女人不关只是结婚生子,也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
梅子眼睛也不由得有些S润地点点头,她心里有好多的话想说,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她一开始就想和段小白做朋友,真心实意的朋友,可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不配和她做朋友。她也为自己当初挑唆闻多多伤害段小白,而在心里大骂自己无耻。
童彤微笑着把一脸尴尬的闻多多拉到自己的怀里,说:“多多,要爱就大胆的爱,爱情并不丢人,等你有一天找到属于自己的爱,就会知道爱情是美好的。”
闻多多机械被动地和她抱了一下。心里想着段小白会不会记恨她一辈子?本来她想在她最后离开的时候,说一些道歉的话,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当童彤放开她后,她急匆匆地从自己C铺下面拿出一双鞋垫,脸红红的,很小心地说:“小白,我送你一双鞋垫吧,我偷偷量过你的鞋,也试过,很合适,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送给你,怕你看不起这么一件小东西。”
童彤激动的泪眼模糊,双手捧着鞋垫说:“谢谢,谢谢你,闻多多。”
“谢谢你们这一年多来对我媳妇儿的照顾,本来想请你们吃一顿,可是这里连个饭店也没有。但还是要表示我由衷的感谢。如果你们有机会来北京的话,我们肯定盛情款待。以后,我和童彤就定居北京了。”周松很热情友好地伸出手来,和她们都握了一下。
姑娘们红着脸,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很被动地被他握了一下。在她们眼里,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握手,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尉团长一身军官服,还有三个穿着迷彩服的士兵,笔直地站着,一脸的威严与冷酷。周松穿着价格昂贵的西装,给人儒雅、精致、T拔,还不失庄重,本身又是当兵的出身,多了一些干练、潇洒、大气。
周松也是昨天刚知道童彤所处的环境如此孤僻、闭塞、落后,心里隐隐做痛。她一个一直生活在城市,并且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这跟让她穿越到古代没啥区别。心里难免对尉团长的安排有些不满,说:“老尉,你可真不是个东西,把我媳妇儿就弄到这种鬼地方来,你怎么不把她直接穿越到原始社会呢?”
“周松,你可真不识好歹,不是这么偏僻的地方,你能安心工作吗?她能平平安安渡过一年多吗?你小子就不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再说了,如果我有那本事,真想把她穿越到古代,让你小子望穿秋水也见不到她。”尉团长指着周松痛心地说。
“你让我们分开这么久,我还得感谢你呀。”周松依然“不满”地说。
“那当然,如果不是我让你们分开这么久,你……快把人家招待所都震塌了。”尉团长弊了一路的话,终于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