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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2 / 2)

欧阳政不耐烦地说:“你丫懂什么?我这也是跟官儿对着干!他小瞧咱们,说我干不了这个队长!别的我不敢说,论篮球技术在这个连队里还没人能比我打得好!我他妈还真要弄出点儿名堂给他看看。”

李明、王亮见他这么认真,也不再说什么。谁让他是“中央”的呢?自己的前途还要靠他呢,闹翻了总归不好。

可接下来的几天里,却没有一个人到欧阳政那儿报名参加球队,照这样下去,只有他们三个人,连五个人都凑不齐,到比赛那天只有弃权了。欧阳政很着急,他知道自己在连里没人缘,谁让他是连里的“后进”呢!眼睁睁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球队依然就三个人,欧阳政愁地吃不下睡不着的,还急出了一嘴泡。

昀赫注意到了欧阳政的变化,于是一天晚饭后约他去散步。欧阳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依然掩饰不了他的郁闷。走了一会儿,昀赫意味深长地问:“欧阳,你为什么来当兵?”欧阳政沉默不语。

昀赫似乎并不需要他回答:“我跟你差不多大,所以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代沟,我也完全理解你的想法。其实我也看不惯有些干部的官僚做法,所以我尽量改变这些人给所有干部带来的不良形象,体谅战士,关心战友。你也看到了,因为我这样做了,所以大家对我也很好,所以我觉得很满足。”昀赫看着前方,脸上满是真诚的笑。

欧阳政有些吃惊,但依然不明白他说这些的意思。

“其实我当过逃兵,那是在刚入伍的强化训练阶段,只是没被发现。”昀赫说完自己先乐了起来。

欧阳政被昀赫的坦率和真诚所感动,于是发自内心的说了句:“指导员,我该怎么做?”

昀赫望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试着去表露你的真诚吧,你会发现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好得多!”

终于有一天,在一次军人大会之后,欧阳政跑上了主席台:“战友们,有几句话我想跟大家说。我叫欧阳政,就是从一连调来的三个人中的一个。我知道大家叫我们‘三人组’,说我们是‘后进兵’,我承认我看不惯有些干部吆三吓六的样儿,所以做过些不听招呼,跟干部对着干的事。也正是因此才使我与这个要求团结一致的集体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可我来队之后我知道了,咱们连的干部不一样!他们不仅不势利,相反的待人热情、平易近人。咱们指导员从没把我当成后进,反而十分信任我,让我组建篮球队,可我……可能要让他失望了。”欧阳政深深吸了口气,没让眼眶里的泪珠滴下来。“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影响了大家参加球队的热情,那么我退出……只希望大家能以集体荣誉为重,赢得今年的比赛……可以吗?”欧阳政再也忍不住了,低下头,晶莹的泪珠滴在主席台上,溅起了朵朵水花。

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起的掌声,也不知道这掌声持续了多久,不停的还有欧阳政那挂着泪水的笑。昀赫也给了他热烈的掌声,他知道对于一个高傲惯了的人来说能说出这样的话是多么不容易。昀赫本想对他们三个人用离间的办法,让他们内讧以达到各个击破的效果。可没想到他们也并非那么一无是处,欧阳政的率直让昀赫改变了策略。昀赫从跟他的接触中感到他骨子里的傲气,也正是因为这种傲气才让他无法融入部队。昀赫对他没有反感,而是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报名篮球队的热情很高,欧阳政在高兴的同时也遇到了麻烦——报名的人太多。所以他决定用比赛的方式选拔队员。经过几天的忙碌,篮球队终于成立了,大家也一致推举欧阳政当球队的队长。欧阳政每天都组织球队训练,他的训练方法很专业,有专项训练,也有比赛对抗训练,这是昀赫事先没想到的。

欧阳政真地变了很多。每次训练完毕他总是抢着打扫篮球场的卫生,还帮着队员放松身体。在班里他也勤快了很多,与谁都有说有笑的,总想办法努力适应班级这个集体,按他的话说就是“找到了家的感觉”。欧阳政的转变赢得了大家的好感,这也正是昀赫想看到的。

一转眼,团里的篮球赛就要开始了。通过一个月的磨合和系统化的训练,欧阳政觉得在团里拿个名次还是没问题的。结果也是按预想的发展,三连篮球队总是连战连胜,越胜信心越足,就这样他们以全胜战绩打入决赛。

谁也没想到汽车营的三连能打入决赛,他们成了比赛的“黑马”。他们的最后一个对手是蝉联了六届冠军的政治处篮球队。政治处已经连续六年的冠军了,所以三连队员难免有些发怵。再加上队员们觉得就是输了也已经是亚军了,所以打得太放松,结果在半场结束时已经落后了20多分。

欧阳政有些生气,正要发火,却被昀赫抢先了一步:“大家辛苦了!从一个月前篮球队的组建开始我就天天看着你们训练,的确很辛苦。可我不明白你们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就为了到这么大的场合来丢人?既然这样,我这个指导员就陪着你们,也让大家看看这个没有战斗力的集体是谁带出来的!”说完昀赫就开始换衣服,谁也拦不住。

在上场之前,昀赫问了一句:“咱们连的口号是什么来着?”大家先是一愣,而后像明白了什么,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首战用我,用我必胜!”昀赫诡异地笑了。

可更诡异的是昀赫的上场盘活了全队,他又突又投,特别是他那只出神入化的左手,令对手防不胜防。在他的带领下,三连打出了一波波的小高潮,在终场前竟然奇迹般的将比分追平!

在最后时刻,昀赫接球,还有最后一次进攻机会,如果投进那么三连就是今年冠军,谁都认为是由他完成这最后一投,就连他的队友也都这样认为。昀赫在一个突破之后佯装投篮,在吸引了两三名防守队员的注意力之后,将球很轻松地传到插到篮下的欧阳政手里,后者轻松上篮,球进了!

哨声宣布了比赛的结束,三连以2分的微弱优势击败了对手。面对队员们欣喜若狂的样子,昀赫依然很平静地耸耸肩:“有时候比赛就是这么简单!”在大家惊奇地看着他时,他却噗嗤一乐,又是蹦又是跳的,与这个拥抱,与那个击掌,发出阵阵欢呼,开心得像个孩子。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也许他给人的感觉一向都是这么神秘,你不知道他还会什么,也不清楚他究竟不会什么;你不知道他这一刻干了什么,更不清楚他下一刻会干什么;他干的事总是出人意料,可总能取得不错的结局。正是因为这些才使他显得这么与众不同。

总之现在的欧阳政很服他,甚至是迷信。

比赛结束时,欧阳政兴奋的与昀赫抱在了一起:“指导员,我服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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