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是如此,云缚安便愈发不愿意使用自己的能力。
读心术,总是在提醒她,她已经是活过一辈子的人了,自己也揣着这个秘密不敢同其他人说。
如此能力,只怕会被别人认为是妖孽。
“殿下,别担心,我不会同任何人提起这事。”白邺低声道,“并且,我可以告诉你,南诏皇室,历代都会有不同的能力,而自从百年之前,这种能力便渐渐消失了。”
“殿下不要介怀,这是上天对南诏的恩赐。”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云缚安只听见耳边的风,又带落了多少秋叶。
直到云缚安浅浅呼吸了一口气,整个人才从冷风中挣扎出来。
白邺身形颀长,为了不带给云缚安压力,他微微顿了一下坐下来,云缚安大赦一般也落座。
两人平视,云缚安才觉得平顺了许多。
“殿下的曾祖母还曾保留过一丝的能力,直到她有了皇夫之后,这种能力才慢慢淡化了。”白邺沾了一点茶水,在石桌上写下两个字——“情感”。
“您的曾祖母的能力是情感,她先天对文字很有感觉,整个人修的就是温和,这并不代表她没有治理国家的能力,反而,她将自己的权术发挥的极好,靠着这样的能力,才笼络住了朝臣和后宫。”白邺解释道,“当然,不少的世家子会将自己对她的欣赏错认为是爱情。”
“于是更愿意赴汤蹈火。”
白邺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为云缚安倒了一杯茶。
云缚安抿抿唇,这种能力令人无法想象,这得对情感拿捏到一种什么样的极致,才能让后宫众美男对她爱之深,并且让前朝对她足够衷心。
一片枫叶落到这石桌上,白邺将这片枫叶用修长的手指捻起:
“今日,我便为殿下上一课。”
“枫叶的脉络明显,元国的情况比这枝叶末节更复杂,不过,您在宫中住过一段时间,对您而言,帝王权术不过如此,他只是做到了表面上制衡那一套,就有无数人愿意为他治理国家,衷心办事。”
“但是您也敲到了,也正是因为他没能足够了解自己的臣子,方才导致了云怀将军的牺牲,若是早时便察觉,东夷不知道元国的情况,云怀将军或许已经在同武安侯回来的路上了。”
白邺不紧不慢,似乎根本无所谓云缚安会不会感怀,亦或是伤心,他又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下另外两个字:
“殿下若是想成就大业,必得先做到这两个字。”
云缚安抬眼看过去。
无心。
有情感却没有心,便能做出既有理智,又不会让人觉得冷漠的决定。
“您知道元祈长公主吗?”云缚安冷不丁地询问道,“您的手段高明,还能知道我在元国皇宫的生活。”
她平生最讨厌被人监视,但是眼前这人为了寻她,所付出的手段和心血,远远超过了她在元国后宫下的一局棋。
白邺却道:“非也,我一路跟着痕迹到了元国,凭着一身武艺躲过了无数暗杀,所为,不过是为了给南诏百姓和先帝一个交代而已。”
“南诏有一暗卫,终生只为侍奉真正的南诏皇帝存在,名为鸦杀处。”
“殿下,您是皇族最后的希望。”
云缚安抬眼,正好和白邺温和的眼睛对上,他说:
“殿下,我会一直陪伴在殿下身边,直到殿下夺回了原本属于您的一切。”
云缚安垂眸,手指紧握。
时势造英雄,犹豫就会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