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植失望地从警察出来,他一点也没问出什么来,老妈跟疯了一样,一直不停重复着那么几句话。
往日雍容华贵的母亲,在那里,跟一个普通的囚犯一样,没有任何的气度。
等他一脸疲累地回家,准备好好休息时,突然见几个医生走进家门,他想,或许是父亲的病又发作了,他不疑有他地跟了上去。
等靠近门扉时,里面传来老父亲威严的声音。
“这个是观植散落在枕边的头发,你们拿去跟我做一个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
宋观植亲耳听到这句话时,膝盖莫名地一软,他脚步虚浮地往外走去,听到声音,他连忙往侧边一躲,等到医生全部离开了,这才进了屋子。
空空的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
往日里,父亲总会等待在沙发上,等他回来汇报情况,等他将近来公司里,将他们的计划一点一滴地跟他交待。
这种事,在之前看来,是因为父亲不信任自己,也感到十分地烦闷。
可没想到,之前十分厌恶的事,此时却变得如此地稀罕起来。
原来,真正不被信任,是这种滋味。
宋观植攥紧了拳头,狠狠砸在沙发背上,手指骨节上冒出丝丝血色来。
一想到母亲彦文娜的事,不说父亲,他自己都怀疑过,不过,他还是相信母亲,宁树飞那种小瘪三,怎么可能入得了母亲的眼。
纵使是父亲身体不好,母亲看上了别人,那也得是个体面的对象,要明白,之前彦文娜是多么看重声誉的一个人。
不知是气恼与父亲的薄情,还是怨恨母亲的无能,宋观植脑海里浮起了这样强词夺理的念头。
他想着想着,又感觉毫无意义,一脸颓丧地进了房间,躺倒在床上。
医院里。
沈云歌按照护士的交待,一点一点给姑姑按摩,给她翻身.....
原本所有的事,都可以交给专职护士,不过她想要尽点心,释慕迦便让护士盯着点,差不多的小事丢给她做做。
“姑姑,你一定要醒过来,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你千万不要丢下云歌----”沈云歌坐在椅子上,拿毛巾擦拭着沈籽音的脸颊,轻声在她耳边呼唤。
前几日的焦灼已经被平和代替,沈云歌每天帮姑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每天做得最多便是跟沈籽音说话。
聊一些小时候的趣事,讲她的顽皮,讲她开心的事,讲很多曾经以为很痛苦,如今看来不过小事一桩的种种。
沈云歌不知道这些有没有用,但是她每天反复,每天坚持,每天在姑姑耳边轻声说话。
病房的门哐啷一声被打开,门框边上,站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他黑框眼镜下,迷雾般的双眸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小音----”男子呼唤,柔软得一塌糊涂。
沈云歌抬起眼,不知所措地望着这个男人,问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