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悟空听那国丈的声音似乎很熟悉,悄悄伸出了脑袋观看,眼前的老道却未曾谋面,不知为何,总觉得国丈的眼神在哪里见过,这叫悟空疑惑不已。
国丈的眼神一直在三藏身上打转儿,口水几乎都要流下来了,却仍然一本正经地跟三藏谈论修养之道:
“尔等蛮夷小教,只知枯坐愚悟盲修瞎炼,到头来竹篮打水,完全不懂得阴阴采补嘛!像吾泱泱大道,受日月精华采天地灵气,阴阳交合修得丹成,即可跨鹤飞升,成就不灭仙体,其中之妙处,非是尔等愚顽之士所能悟哉!”
一众官员齐声喝彩:“国丈所言极是!”
三藏突然不知从哪儿得了勇气,昂首挺胸凛然说道:“我佛慈悲万物,虽坠红尘轮回却细察民情福泽大众,倡平等仁爱恶自私凶残,像汝等为一己之私却害万千小民,实是背德而驰不足取也!”
众人大惊失色,国王勃然大怒,指着三藏浑身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好一个平等仁爱!”国丈捋着胡子冷笑,“看来你知道的事不少啊!听说大师是十世修成的童体,如若肯替之,实在是功德无量!”
三藏一番慷慨激昂,冷静下来也颇觉后悔,正在自省犯了几条戒律,忽然听说国丈之言,顿时魂飞魄散,呆立当场,自道祸从口出,大概这国丈压根儿就没想放过他。
悟空正佩服老和尚也有点儿脾气,却见冷汗已从三藏的脸上流了下来,暗笑到底是和尚心性,见不得大场面,便轻声说道:“师父,且答应他,回去再说!”
三藏战战兢兢地说道:“既如此说,贫僧愿以代之!”
“好,圣僧果有高义,咱们这就动手罢!”国丈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忽地站了起来。
“哦国丈,这和尚有什么用?”国王不明就里。
国丈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这和尚自小修行,经十世而不曾泄元阳,食其心肝足可长生不老益寿万载,岂是千百小儿所能比!”
国王大喜道:“既如此,速速办来!”
三藏躬身施礼说道:“求陛下恩准,贫僧回馆驿与徒弟作别,沐浴更衣,再来领命!”
“当然可以!”国丈点头,“这可是你自愿的,须知我们并没有迫你!”
三藏点头称是,国王命羽卫护送,回了馆驿。
一进门,八戒沙僧迎了上来,八戒问道:“师父,可曾救得小儿?”
三藏泪如雨下,泣道:“别说了,如今祸事来了!”
悟空显了象,笑着说道:“师父莫怕,一会儿我替你走一遭就是!”
八戒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
“已经谈好了,用师父的心肝换那些孩儿的命!沙师弟,你守好师父;八戒,一会儿打起来,你就到宫内去看看,明白了吗?”
八戒心领神会,点了点头问道:“师兄,你说的替师父走一遭是什么意思?”
“我化作师父的模样去见他们,趁机打杀了那个妖怪国丈,怕那国王不甘,所以……”悟空朝八戒笑了笑,“一会儿你要去,把柴刀给我带着。”
“带那个干什么,你不是有金箍棒吗?”
“说不定能用上!”悟空若有所思。
少顷水来,悟空跳到桶里洗浴已毕,换上了三藏的衣服,摇身变成三藏的模样,又想了想说道:“师父,先委屈你一下!”顺手把三藏塞到了床底下,大摇大摆走出门来。
羽卫们见三藏出来,也分辨不得真假,拿着来到朝堂上交旨,国丈阴笑着道:“如今心愿已了,可否兑现前言?”
“不就是想要个心肝嘛,我这儿倒是有几颗!”悟空微微一笑,将衣服一扯露出肚皮,“是你们来取呢,还是我自己动手?”
国王也没了忌讳,急宣刽子手上殿,手执利刃,对着悟空白白嫩嫩的肚皮扎了下去,旁边有人拿着铜盆小心接着,生怕掉到地上污了心肝。
悟空心里也没底,不知自己能否承受这破腹之痛,又好奇想看看心肝长什么样子,虽然这身体不一定是自己的。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利刃割到肚皮上,却似泥鳅般滑过,并不曾留下一丝痕迹,肚皮依然雪白,再反复割过皆是如此。
刽子手目瞪口呆,众人大呼“妖怪”,悟空笑道:“你这国王,如今知道什么是神仙护体了吧!”
国丈皱了皱眉头,冷冷说道:“来人,先把这和尚的头砍了,看他还能不能兴风作浪!”
悟空笑道:“你这道士太也心急,开个玩笑嘛!把刀拿来,我自己动手。”
从呆若木鸡的刽子手手中抢过刀,悟空对着肚子比划了两下,突然手腕用力,只听嗤的一声肚腹裂开,五脏六腑涌了出来,却没有半点儿血迹。
悟空伸进手去摸了摸,掏出五颜六色一堆心来,一边点着,嘴里念道:“这个是爱心、良心、孝心、忠心、信心、贪心、妒心……咦,却没有黑心,不知你们要的是哪一个?”
殿上文官失色武官战栗,国王战战兢兢说道:“圣僧神威,快收了罢!”
悟空将胸一挺,肚腹恢复如初,笑道:“既然贫僧的不中用,我看国丈倒是修得一副好心肠,不如就拿了来当引子。”
国丈惊叫道:“这不是三藏,你是何人?”
悟空摇身显了本相,微笑着说道:“莫大掌柜,一别经年遍寻不着,却原来是在此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