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聊了,你师父师兄弟们还等着吃饭呢,我师弟你帮忙照顾着点知道吗?”李漠然以要挟的语气说道,然而王元朗并不记得自己有什么把柄在李漠然手上。“行行行,你滚吧人生赢家,不要打扰本道爷睡觉。”王元朗把舔的干干净净的空碗扔在桌子上,倒头便呼呼大睡起来,李漠然轻轻关好门,往厨房去了。
“江小子,记住,这脊柱中正,才能轻灵,这身法的诸多奥妙,今日先教到这里,你的身体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下次在来告诉你别的细节。”虎道人刻意用眼神提醒着江无拘,下次别来的太晚,否则清风观众人便又要陷入饮食带来的危机中。江无拘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脑中满是刚才虎道人教授的神妙身法,恨不得立刻找个强大妖兽来试试手。“吃饭了,诸位清风观师兄弟们,虎前辈,快来吧。”李漠然一手端着一大盘菜从厨房方向的门走进来,他十分贴心的将菜的分量做的非常足,与其说是两盘菜,不如说两脸盆菜比较贴切。“诸位,我这就把主食拿来,师弟,你跟我去厨房端菜。”
清风观众人在桌前如难民般狼吞虎咽着,江无拘和李漠然则坐在旁边,一人手里拿着一碗饭,吃着李漠然单独留出来的两盘小菜。江无拘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屁股,他摸了摸裤子口袋,掏出狼血令来,古朴沉淀的黑色,充满质感的金属纹,给狼血令增添一丝神秘的色彩。“师兄,你知道雷翼云鹏的巢在哪里吗?”江无拘突然向李漠然问到。“师弟,雷翼云鹏的巢,就在那劫云峰峰顶,与九头鹤比邻而居,不过它每天清晨便离开巢穴,在山谷中游荡,你要找雷翼云鹏吗?”江无拘想了想,对李漠然点点头,李漠然看了看江无拘回答道:“看来你有什么小秘密,既然你不说我不会过问,你只需要在每日天空转亮之前去巢穴内一般就能遇到它,不过你记住千万不要做什么惹恼雷翼云鹏的事情,整个宗门里,他虽是妖兽,但无论实力还是地位,都能排进前二十位,绝不是你现在可以招惹的存在。”李漠然认真的看着江无拘说道,江无拘点点头,李漠然便不在过问,慢条斯理的继续吃着饭菜,眼中似在思索什么。
饭后,李漠然在清风观一口气做了足够吃三四顿的食物存放在清风观的冰窖内,并嘱咐虎道人不要加任何调料,直接放在灶上热一下就行。李漠然带着江无拘告别了依依不舍的清风观众师徒,从那危险的木质栈道返回通往劫云峰的山路上。
“师弟,这劫云峰上的武者,并不如虎道人和段师叔那般好相处,你和他们交流,要留个心眼,他们中有些人,看你年纪尚幼,难免动些歪脑筋。”李漠然提醒道。“好的师兄,我会仔细留心的。”李漠然点点头,两人前方高处的台阶渐宽,远处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石拱牌坊立在台阶尽头,牌坊的左右两侧写了些不知名的文字符号,而上方正中的位置,以凌厉刚猛的笔迹雕刻着三个大字“劫云绝顶”,“师兄,想不到以我们的脚力,竟然怕了这么长时间才到劫云峰峰顶,这一趟晚上回去恐怕要很晚了。”江无拘看了看天色说道。“郭二愣子他们自己会做饭,不必担心,今天是宗门议事的日子,我代表师父来参加,晚上峰顶有免费的大餐给咱们吃。”李漠然回答道。两人过了那巨大古老的石拱门,眼前脚下的楼梯越来越宽,一直延伸到峰顶,楼梯上不时有各色行人走过,都显露出不同程度的上位者气势,显然也是来参加议事的,身后背着巨大包裹的李漠然在人群中十分显眼,然而他丝毫不以为意,继续带着江无拘趴着台阶,江无拘心智极为坚定,自然也不会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奇妙的是附近亦没有任何好事之人上前观望或讥讽李漠然的扮相,大家各自走着各自的路,十分和谐。
走上最后几级台阶,峰顶终于显露在江无拘面前,劫云峰峰顶果真如当初山下所看到的,被一团黑云所笼罩着,黑云中不断劈下远看仿若水桶粗细的落雷,奇怪的是这落雷并不伴随那雷鸣的响声,山顶应是接受了一元宗前人无数带努力的改造,如今整个峰顶被削平成一个极为壮观的巨大平台,平台正中修筑了一个圆形的超大宫殿式建筑,建筑的正中应该是空心的,无数雷电就劈进建筑正中的地方,江无拘站的位置无法看到雷电劈入的地方的状况,除了那较小的不断有落雷的一部分外,建筑的外围被各式耸立的楼阁所包围,可以看出各种楼阁都属于不同势力,不时有运送物资的车辆从平台各个方向驶入建筑不同的入口内。平台靠外被地上类似排水渠的沟壑划分成很多区域,每个区域都能看到衣着略有不同的宗门弟子正在操练武学,江无拘放眼望去,任何一个弟子的实力都极为不俗,放在江家大比中至少也能进入第三轮。“这里就是劫云殿了,当初刚刚建成时,被划分为十六个区域,用于提供给十六个和妖兽对抗的上古宗门前辈的势力发展生息,如今过了无数代后着十六个区域被分割成更多的宗门支系,每十年一次宗门内的竞技,会决出一元宗支系的实力排行,较为弱小的实力会被赶出劫云殿,只有宗门内的顶尖支系宗派,才有资格留在劫云殿内,享受这灵气充盈到极点的劫云顶训练场所。”李漠然解释道,“师兄,我觉得无极门那个露天训练场日出时的灵气不比这里弱啊?”江无拘疑惑的问到,李漠然示意江无拘小声讨论,并解释道:“这是我无极门的一个特权,但是只有师父和一元宗高层的几个前辈知道,日后你会明白,无极门在一元宗之内,是一个多么独特的存在。”李漠然狭长的凤目微眯,面露骄傲之色,眼前宏伟豪华无比的劫云殿,仿佛并没有被衣着朴素的李漠然放在眼里。
李漠然领着江无拘从巨大而热闹的劫云顶广场走进劫云殿内,江无拘明明刚刚从广场走进了劫云殿,此刻却觉得自己仿佛又到了另一个广场内,劫云殿外围的第一层,是一圈极为宽阔的穹顶式内堂,头上的穹顶中,各式各样眼花缭乱的壁画,描绘着古代十六位一元宗武者和妖兽血战的壮阔场面,江无拘抬头欣赏着巨大的穹顶彩绘,陷入一个古老而精彩的故事中,十六个武者来自八境不同的地方,有的独自一人,有的贵为一国之主,有的一开始便是绝世高手,横行无忌与妖兽群中,有的一开始仅仅是病入膏肓的普通人,在命运的引导下同其余的人一道不断变强,最后也举起了沉重的巨剑挥向最为凶残狂暴的妖兽。
壁画之中最为吸引人的场景,要数一个上身赤膊,身姿雄伟的武者了,密布的伤痕让他的身躯更显厚重,壁画中的他正手持一柄巨剑挥向面前,江无拘认出了那巨剑的样子,正是插在一元宗山门那铁索桥主梁上,巨大如老树般的恐怖巨剑,武者挥舞着巨剑,一道雄壮至极的剑气横扫而出,将地面犁出了一道巨大的剑痕,冲向前方,这一剑的轨迹占了那壁画场景几乎三分之一的面积,而剩下三分之二武者面前的地方,则是无穷无尽的妖兽群,各种大小不同,形态各异的妖兽皆冲向了武者的方向,必是要将他啃骨噬肉,杀之而后快。曾在前面出现过的另外十五个武者此时不知去了哪里,只剩下这最后一个武者,挥出这绝世一击,让人不禁想着最后这一剑到底碰上妖兽之潮后产生了怎样的结局。江无拘并没有看其他壁画的内容,而是仔细看着这幅壁画原因有二:一是因为江无拘发现,这武者挥剑的身姿暗含一种浑厚深沉的武学气势在其中,越看让江无拘越有种被启发的感觉,仿佛可以从这画中人身上学到一招半式一般;二是因为这壁画的边框上独特的黑色花纹引起了江无拘的注意,这花纹的样式,和那狼血令上的黑色金属雕纹风格极为相似。“师弟你看的这一幅画也是我最喜欢的一幅,自从第一次来这劫云殿起,每次我都要欣赏片刻,一开始时只是出于兴趣,后来发现那武者的身姿暗合许多武道至理,竟对修炼一些外功招式有着十分明显的启发作用。”李漠然说道。“师兄,这壁画的武者,最后结局怎么样了?”江无拘好奇的问到,李漠然顿了一下,突然问道:“师弟你还记得那黑云山脉山脚下的古老铁桥吗?”江无拘点点头:“记得啊,铁桥下还有条古怪的山谷呢。”李漠然面露严肃之色,认真说道:“那古怪山谷,根据我在宗门多年的研究,我觉得应该就是这武者的一击留下的剑痕,宗门内有记载,最后这壁画中的武者杀死了全部剩余的妖兽,一人击退了最后的兽潮,那时平原之上已无从寻找最后一战时几个同伴的踪迹,他花了数月时间,从平原无数各方武者和妖兽战斗留下的尸体中翻出了最后一战的几个同伴的兵器,连同自己的巨剑插到了山门那铁桥的锁链上,与之前就早早死掉的其余同伴的兵器作伴。”江无拘听罢,面露敬佩之色,从前的一元宗,为了从妖兽中保护这朗朗乾坤,其付出的努力,与自己何其相似,这过程之中如诅咒般无穷无尽的凶险与苦难,只有江无拘这样有着类似境遇的亲身经历者,才可以体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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