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见于光明似欲发火,也知失言。他目光游移别处,道歉道:“于壮士,得罪了,只因凶手狡诈多端,在下如今已是草木皆兵,谁都不敢信了。”
于光明怒道:“阁下无端猜疑也就罢了,今日之事,阁下还没说出个道理来,本人也非空闲,若再胡扯,恕在下不奉陪了。”
黑衣人急道:“壮士暂且息怒,在下接下来所提之事,还请壮士三缄其口,莫对人说起。如被人知道了,会给壮士带来不测的风险。”
于光明见这黑衣人说得危言耸听,他本不想扯进莫名其妙的怪事中,打算就此拂袖一走了之,但黄把式还在对方手中,还只得耐着性子听下去。
黑衣人沉吟了一会,才叹口气道:“壮士以前可曾听闻过‘鬼面会’?若是没听过也无妨,壮士等人怕是已成为鬼面会必杀之人了。”
于光明大奇道:“我跟那什么鬼面会素无瓜葛,无仇无怨,他们何故要杀我。”
黑衣人嘿嘿诡笑:“若今日贵府老爷未接那官爷的东西,可说是与那鬼面会井水不犯河水,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却拿了。只要沾手过那东西,鬼面会必会千方百计置其死地而后快,壮士虽与他们无仇,怕是也避不开了。”
于光明上午时确实无意瞧见张老爷从许判官那接过一个红布包裹,这黑衣人指得莫非是那件东西?
于光明口中却不信道:“笑话,碰到件东西就要置人于死地,那鬼面会好大的威势,我看世上的人虽多,怕是都不够他杀。”
黑衣人仰天良久,突然垂头落泪道:“于壮士,俺家恩公昔日也是不信,如今却是满门良贱,尽被那鬼面会杀戮一空。于壮士可能不知这鬼面会是何帮派,它乃是江湖上十二个最狡猾最恶毒最心狠的恶徒纠合而成,大明各地多起惊天大案与其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他们至今却无一落网,依旧逍遥法外,可见他们的手段高强。贵府老爷拿的那件东西,事关他们身家性命,这群恶徒怎会容汝等活在世上。”
于光明见黑衣人悲泣,应是哀之情切,才在陌生人面前潸然泪下。他不由问道:“你先说说,那东西是件什么来历?为何对鬼面会如此重要?”
黑衣人拭去眼泪,平复了一下方道:“那是一件秘宝,也是一份名单,是有关于鬼面会成员的名单,里面用秘语写下了鬼面会所有人的底细,故那些人为了消除隐患,必然会将得到那秘宝的人杀之而后快。俺家恩公去年秋天经过陕西榆林某地时,偶遇一重伤垂死的路人,那路人在临死前将那秘宝交给俺恩公,嘱咐他将此物上京直呈刑部,莫久留身边,嘱咐完不久,那路人就伤重过世。俺家恩公未知这东西是真是假,怕贸贸然送去刑部,也无人理会,一念之差之下,遂将其带回了家,谁知不久就大祸临头了。”
于光明听黑衣人道完了那东西的来历,有些迟疑道:“如你所说,这鬼面会杀了你恩公家满门,如此大案官府岂会查不到一些蛛丝马迹,会容得他们逍遥法外?”
黑衣人道:“壮士或许不知,鬼面会行事时,每人皆带着一个铁制鬼面,无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故他们虽作恶多端,却也无人能识得他们到底是谁。而且这些人行事缜密,可说是滴水不漏,犯下的每次大案都几成无头悬案,若非他们百密一疏,露过一次马脚,世上或许都无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俺恩公家虽被灭门多日,外人却还蒙在鼓里,若非今日在下见到翻落官道的马车,也不会知晓恩公家已惨逢巨变。“黑衣人说到这里,却又是一番泪下。
于光明听了也是凝重万分,这鬼面会听来像是一个职业犯罪组织,这些成员平时隐于各行各业,社会各个阶层中,犯罪时却组织严密,计划周详,确实不易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