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寺。
话说空觉大师结束了在七圣堂的监考之后,回到了无尘寺。这一日,他来到他的师父无心大师的住处。无心乃无尘的师弟,现为无尘寺主持,掌管寺里大小事务,无尘自从闭关以后再没过问寺里的事。
“师父,弟子有一事禀报。”空觉在屋外轻声道。
这处院落幽深安静,鲜有人来,淡淡的檀香漂浮在空中,远处的天明城轮廓依稀可见,只是那里的喧哗与这里格格不入。
“进来吧。”屋内的声音回应道。
空觉推门进去,又恭敬地把门带上,然后转身向屋内的人双手合十行礼。无心大师看上去要比无尘大师年轻许多,他盘腿坐在床上,在空觉进来之后,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空觉,七圣堂考试一事辛苦你了,回去之后好好歇几天吧。”无心对他这个徒弟很是关心。
“是,考试一切顺利。只是弟子在监考的过程当中发现了一个很特殊的孩子,四吠陀没有测出他的气量,反而被他破了我的四吠陀。”
“哦?有这种事。”无心道:“他叫什么?”
“柳羽,听说是七圣堂柳红的弟弟。”
无心沉默了一会之后说道:“空觉,你每个月下山用四吠陀观察他一次,回来将结果告诉我,但是不要声张。”
“是,师父。”空觉领命而去。
空觉走了之后,无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起身走出了屋外,看了看远处有些模糊的天明城,然后出了院子,沿着一条小道往山顶去了。
独自走了一会之后,无心停在了一间极其简陋的草屋面前,屋旁种了一棵老槐树。这里已经接近须弥山顶,山脚的天明城显得更加渺小。无心走进草屋,在门前站定,深吸一口气,轻声唤道:“师兄。”
“进来吧。”一个很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无心推门进去,屋里并没有凳子,只有两个枯草编结而成的蒲团,无尘坐在其中一个上,无心进来后坐了另外一个。
“打扰师兄静修实在是罪过。”
“无妨,我们师兄弟俩快有一年没见了吧。”无尘睁开双眼,漆黑的双眸看似空洞无一物,但又好像包容了世间一切。也许很少有人知道,名震天下的无尘大师竟然在这么一个破败的草屋里枯坐参禅。无尘大师当年修行有成,又悲悯世人身受乱世之苦,遂施展一生所学本事,毅然投入群雄争锋的漩涡之中,凭借非凡的修为,平定了这片神州浩土的战乱。虽说只凭无尘一人就能奠定今日和平局势未免夸大,但是若论功绩,无尘当之无愧为第一人。元贞宣布定国之后,以无尘寺成立之日为元贞元年纪年,其他四国为表对无尘大师的尊重,也相继沿用了元贞纪年。五大国的局势渐渐稳定之后,无尘就搬到了山顶这间小草屋静修,再也不理世事。
“是啊,虽然都在这须弥山上,平时见上一面也不容易啊。”无心笑了笑。
“今天师弟怎么突然有了兴致,上山来看我这老骨头。”无尘很久未见师弟,今日得见心情也是不错。
两人寒暄一番之后,无心道:“今天空觉从七圣堂回来后,告诉了我一件有趣的事。”
“何事?”
“有个刚十岁出头的小孩破了他的四吠陀。”
无尘微微皱眉道:“有这事?你那徒儿在空字辈的弟子中修为不算低吧。”
“是啊,后生可畏啊,空觉说他也没法估计那小孩的气量有多大。”无心叹息道:“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很快就要被后被超越了。”
“只要好好引导他们向善,这是好事,师弟为何叹气。”
“只怕又是一个风魔。”无心摇了摇头。
无尘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原样。无尘沉默了好一会之后道:“我已经很久不问世事,无尘寺诸多变故,还请师弟费心。”
天气不错的一天,早上阳光明媚,空气清爽,春天柔和的微风让人心情愉悦。柳羽今天起来地很早,但是他仍然没有见到柳红。她这几天总是早出晚归,像是故意避开柳羽似的,就连今天开学去七圣堂的第一天,她也没有出现对柳羽进行一下学前教育,这一反她平时的泼辣个性,就连入学通知都是找下人带话给柳羽。
他忽然又想起昨天柳红离开时失望的表情和落寞的身影,虽然知道自己有愧于她,但是柳羽自己也身不由己,他已经打定注意,总有一天,要亲口向柳红坦白一切,就算那个时候柳红仍然不肯放过自己,他也会任命。有了这些思想准备,柳羽没有再多想,出了门就去七圣堂报到。
柳羽早早地来到七圣堂训练场地,发现还没有一个人来。他所在的第二班,共八人,应该都接到了通知今天要在这里集合。
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坏,反而让他轻松。一直漂泊在外的他,在突然失去风岚之后,改姓换名,竟然还会来认识新的同学和老师,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此刻好像通通被洗刷干净,彼时的风羽,已经脱胎换骨,成为此时的柳羽。
“柳羽。”有人轻轻地叫他。他转过身,看到一个可爱娇小的姑娘,正是那天在城里石桥上见过的女孩。
“你怎么也在这里?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见,柳羽也有点惊讶。
女孩没有马上回答柳羽的问题,她神秘地笑了笑,说道:“”我叫文馨,这时我哥文隽。她指了指旁边一个样貌英俊,但是透着一股冷漠的男孩。
慕容柳文季,天明四大家族,柳羽来了之后略有耳闻,当时文家在很多年前发生了一次诡异的的灭门惨案,文家人所有人集体中毒,大家长们尽数遇害,只剩下一些小辈,实力已经大不如前。
柳羽对文隽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但是对方有点冷淡,只是浅浅地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就独自坐到一边的木凳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