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虚弱的说不出话。
只见老者微微皱眉道“姑娘,只怕老身渡得众生,却渡不得你。你乃天命,只有天能改你生死。”
此时我直觉那是个借口罢了,仙人普度众生,仙途若是多了条人命,怕是同那老鼠屎般白白搅了清白吧。我勉强笑笑,忍着突袭的痉挛和疼痛微声问道:“若是求子肃活呢。”
那仙人捋着胡子微闭着眼道:“死亦是生,生亦是死,凡人痴缠于这凡胎肉体,却不知往生轮回间皆因因果,你前世的姻缘修的此世之因果,一切都要你去经历,悲喜都只当浮生一梦吧。”
话音未落,大鲤闪着金光,载着老者渐行渐远,顿时我全身腾地火辣辣的疼,嗓子仿佛被噎住般出不得声,视线也越发的模糊,只听得茫茫虚无混沌之中回荡着远去仙人的笑声和诳语。
“死既为生,生既为死啊……哈哈哈哈”
死即为生,生即为死……还未及去领悟仙人点化,忽的眼前竟清明起来。混沌中,尘沙迷雾不知何时已经散去,眼前竟是良田,桑竹,落英缤纷鸡犬相闻的村落,在田间手持锄刀箩筐劳作的农夫们,一派怡然自乐,欣欣向荣的精致,让人顿觉心旷神怡。
这时远处跑来一个中年农妇,边跑嘴里边焦急地喊着说,“老焦老焦,你家媳妇快生啦,你赶快回去看看吧。”
只见田间一个黝黑体壮的中年男人噌的直起腰,惊道:“这前天产婆来看说还有三个月才生,今儿怎么就生了!”话音未落就扔了镰刀往村里跑去,这梦境中的中年男人像极了我爹,一直望着他跑到一间茅屋门口我才惊到,那人真的就是我的爹爹,而这栅栏里轻烟渺渺的茅屋不正是我家吗,那,那这里,这里难道是桃源村……还未等我定下神,只见那茅屋瞬间闪起五彩金光,甚是夺目。忽闻一声响亮的婴孩啼哭,产婆兴冲冲地打开房门冲着爹喊:“老焦,你媳妇给你生了个大胖闺女,快进来!”爹应声欢喜雀跃着跑进去。
混沌之中的场景似真似幻不断变化着,转瞬我又置身茅屋之中,眼前是竹榻上面色苍白竭尽气力的娘亲,床边爹正欢喜的瞧着襁褓里的小娃娃,那娃娃便是我了吧。我微微笑了笑,老天定是怜悯于我,将死之时还能看到爹娘的幻象。这一世之中,最不舍的便是我的爹娘,他们半生无出,却忽然生下了我,对我便是竭尽所能百般疼爱,如今当是我结草衔环之时,却落得如此狼狈,唯一对不起的,便是他们二老了。
正想着,门悠悠的被推开了,爹回头,只见一浑身散着金光的老者进门,那不正是刚刚出现骑鲤而来的仙人。爹慌忙问道:“敢问老先生是……?”
仙人微笑道:“老身北海涿光山琴高是也。”
爹一听跪地惊道:“您是北海的琴高仙人?!”。
琴高上仙将爹扶起,揭开襁褓看了看襁褓中的孩子,微微笑道:“因果轮回,此女娃即降于你家,便是与你夫妻二人的缘分,此女天命,此番轮回不循宿命,不入书典,事事皆看造化,顾望你二人好生管教,让她也可好生了结这一番修行。”爹爹边听着边频频点头,目光坚定的紧了紧怀中的婴孩,似是生怕这孩子一不小心就受了伤,送了命。仙人又继续说道:“不知老生可否为这女娃取名啊?”爹爹赶忙将手中的婴孩交于仙人道:“请琴高上仙赐小女一名。”仙人看着襁褓里肌如白玉,眼似铜铃的婴孩满是慈祥的笑了笑:“夜之暮,晨之晗,日夜交替,轮回运转,就叫暮晗可好?”爹满口答应着:“好!好!暮晗!就叫暮晗!谢上仙赐名。”脸上挂满了欢喜,躺在竹榻上扔虚弱着的娘此时也倚着床边一脸的喜悦。
仙人将婴孩交给爹爹,竟信步向我,道:“仁孝礼义你都修得,却何苦放不下一个信,用此一世,只解一惑,切不可再如此任性妄为!尘缘将尽,望你能得了些清明罢。”我不明仙人之意,张了嘴想问,却生生的出不了音。
此时混沌之中疾风骤起,天地一片殷红,漫天的黄沙直刮得我睁不开眼,沙子呛到嘴里又咳了口腥甜的血。远处传来金戈铁骑得哒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