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族长的孙女给大伙端了水来,都是木头碗,还雕着好看的纹路。再看屋里,不是木头桌椅就是石桌石椅。
再细看,上面同样雕着好看的纹路,霍惜目光闪了闪。
大雨倾盆,在山里听着声音尤其大,甚是吓人。这要是走在山坳里,两边山石泥石滚落,都无处藏身。
不由得往香草那边看了一眼。
香草接收到霍惜的目光,还骄傲地抬了抬下巴,被马嬷嬷看到,立马拍了她一记,香草立刻就老实了。
霍惜不由得失笑。
“听说贵人是预感到大雨将至,才到我们村里躲避的,贵人是有能耐的人,不知能否给我们指点一二,我等该何去何从。”
这些贵人打得过土匪,还敢押着土匪去见官。就这么几个人赶路,要不是有大本事,就是身份贵重。
路族长,如今内忧外患,族人填不饱肚子,生计艰难,还要担心有山匪进村。真真是两面煎熬。
再想回乡,几十年过去了,乡里早已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而且连个路费都凑不起来。
霍惜一路走来,看到这藏于山林中的路氏一族人,心有凄凄。
想了想,建议道:“此地活不下去,何不整族迁徒到别处呢?”
“迁到别外?”
路族长摇头:“非是我等不愿。我路氏一族原是从中原逃难过来的,在此地几十年,屋也盖了,田也耕了,如今到别地,颠沛流离不说,还不知路上会遇上什么事。合族加起来,连路费都凑不齐。”
霍惜看了看屋中的家具:“你们族中可是家家都会木作、石作的手艺?”
“是,往年大伙凭这手艺还能混个温饱,如今竟是温饱都不能够了。”
霍惜想着既有缘相遇一场,也不忍看他们担惊受怕,活在山匪的威胁里,道:“不知你们可曾听过皇帝打算迁都?”
“皇帝打算迁都?迁去哪里?皇都不在江南了吗?”路族长大吃一惊。
原本皇城在大都,在外族人手里,太祖爷替汉人夺了回来,后定都江南。这怎的又要迁都了?难道朱卫朝又被谁干翻了?
那他们要不要再往南边逃?
路族长一家人坐立不安。
霍惜见他们在山里,与外界不怎么通消息,便跟他们说了一些外头的政事。
“如今皇帝有意迁都北平,北平如今正在营造宫殿,修陵寝,召了全国的匠户齐聚北平,但人手仍是不足,又向全国广纳贤才……”
“那宫殿和陵寝,听说需要八大作,土作、石作、搭材作、木作、瓦作、油作、彩画作、裱糊作,这些我是外行,你们应该比我更熟悉。你们若是有手艺,可以往北平去,工钱不少,总能糊口。”
路族长激动万分,蹭地起身,身子都打着颤:“这是真的?”
霍惜点头。
有救了,族人有救了!路族长激动地转圈。
待转了两圈,又冷静下来。
他们连路费都没有,如何万里迢迢一路到北平?难道喝风吃土?
路族长与家人对视一眼,又萎顿下来。
再说,就算族人能在北平找到活计,等把工钱寄回来,剩下的族人还能不能在山匪手里活下去都两说。
“你们可以应召迁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