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也道:“平时咱吃的真不多。把它跟鱼虾放一块,片刻就没眼看了,鱼虾被咬一身窟窿。也没留意怎么分辩有黄没黄。”
“腹脐那里看一下,捏一捏,或拿灯照一照,不透亮的一般有黄。”霍惜说道。
杨福心急,忙提了一蟹笼,就上手挑选。
霍惜便和杨氏捡了一笼屉上锅蒸。杨福又依言削竹片。
待蒸好,杨氏便一边熬猪板油,一边和他们一起拆蟹肉。霍二淮把船划到一处开阔水域,停船帮忙。
猪板油的油香,混着螃蟹的鲜香,经久不散。
船上包括霍念,都鼻子耸动不止。这滋味,真熬人。
好在附近没有船只,没把人引来。以船为家,不如在岸上生活蹋实安稳,但也有好处,就是没人窥视,想背着人做点什么,便当得很。
猪板油熬了满满一土罐,肉渣都装了一大碗。
初次尝试,霍惜也不敢拆太多螃蟹,一笼屉二十来只,拆得手指都僵硬了,才得了一碗蟹黄蟹肉。
下猪油,姜蒜煸香,倒蟹黄慢熬,再加黄酒等佐料,又加蟹肉,再慢熬……
香得勒!
霍念口水嘀嗒,小手指着,哦哦就要,哄都哄不好。
一家人趁着天光,又是蒸蟹拆蟹又是熬板油熬秃黄油,连晚食都忘了煮,这会才觉得饥肠辘辘。
就着这香味,感觉越发饿得前胸贴后背。
待熬好,盛进半斤装的细白瓷罐冷却,还余了浅浅一层在碗底,杨福对着它不停地舔嘴唇。
“这二十来只蟹才得了半斤秃黄油。”杨氏啧啧感慨,这得卖出多少钱才回本。
“可不能卖少了!”杨福眼睛紧盯着那瓷罐,蟹肉倒不值什么,主要是费人工。
霍惜见大家都看向她,心里估摸了一番,道:“要不半斤卖二两银?”
嘶……
“咋啦,便宜了?”
“不是,惜儿,这二十来只蟹一百文都不到,你卖二两银?”心是不是黑了点。杨福想挣钱,但也不好意思开价这么高。
霍惜白了他一眼:“你只算螃蟹的成本,这里边有猪板油,黄酒,还有那些调料,都不是钱?还有咱四个人工,这活是个细致活,一天也出不了几罐。多耽误功夫。”
霍惜翻看自己还僵硬没缓过来的手指,心疼得紧。这双小肉手,这会跟霜打的一样。
卖便宜了,她可不依。
杨氏和霍二淮对视一眼,多卖些钱谁不乐意?便说道:“那就让惜儿去卖卖看,若是卖不出去,再调价格也不迟。”
杨福忙抢话:“那我跟着吆喝!这么香的东西肯定有人识货。”
又一想,要是卖不出去呢?
“惜儿,这能放多久?”别人买回去,也不能一顿造完吧?
“放心,这是猪油熬的,冷却后,表面就会凝固,隔绝了外头的气息,能保鲜防腐,这天气放一两个月不成问题,有冰窖的还能存更久。”
杨氏和霍二淮齐齐松一口气。一两个月,吆喝的时间足的很。
杨福更是放心了。要真是半斤一罐卖二两银,家里能攒不少钱呢。想想就开心。
“那姐夫,快开船,咱一路再收些螃蟹!”
霍二淮点头:“行。一会咱再往水草茂密处下几个蟹笼,明儿一大早来收。”
“好,那我去准备蟹笼。”杨福颠颠去了。
待蟹笼准备好,晚食也得了。中午多做的馒头蒸热了,一家人就着咸菜,夹一筷子秃黄油卷进馒头里,咬一口……
娘勒,又鲜又香!嘴角还淌着油,舌头一卷,半点不想浪费。
真香!
一定能卖出去!
卖不出去,就留着自家吃,天天馒头稀饭就秃黄油他都乐意。杨福想着,偷偷看了他姐一眼,好悬,他姐眼睛盯在秃黄油上根本没看他,不然又该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