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茗淮将目光放在自己手中的照相机上,没有犹豫,抬起手‘咔嚓’一声,对着那黑黑的客厅一侧照了一张照片。
然后连忙将相机递还给了关常林。
“这一张,麻烦你帮忙洗出来了。”沈茗淮说完,也没再管关常林的反应,直接转身向着楼上走:“我去楼上看看。”
她好像感觉到,在自己上楼时,背后一直被关常林的目光烧灼着。
但是在二楼楼梯口一转身,又发现楼梯上早就空了,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沈茗淮这一次没有进主卧,反而进了另外两个房间。
一个好像是宝儿与弟弟共同的儿童房,里面还有不少玩具和两张小床。
另一个显然是育婴房,窗口下摆着一张婴儿床,被夜风吹得起伏不定的窗纱,沙沙地扫过婴儿床的围栏。
虽然现在她的鬼瞳已经不能用了,但透过起伏不定的纱窗,朦胧的月光照进来,也算明亮。
她的底气稍稍壮了一些。
妈妈的日记本总不会在孩子的房间里吧?
但是主卧室里到处都找过了,没有任何日记本了。
沈茗淮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走进了宝儿的房间里。
她在铺着粉红床单的小床边坐了下来,准备弯腰往床底下看。
大大小小数十张宝儿的圆脸,从床底下迎上了她的目光。
人到了真正惊恐的时候,反而一点声音也叫不出来。
冷汗和寒毛一起在皮肤上炸开了,沈茗淮连忙地向后爬开几步,粉红被单落了下来,遮住了床底下大大小小的宝儿。
……在一片死寂的夜晚里,她死死盯着那片微微摇晃的粉红被单,能听见的只有自己沉重、急促的喘息声。
过了几秒,她的手脚才渐渐不发颤了。
她使劲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重新靠近那张小床,慢慢地掀开了被单。
那些宝儿们又一次与她目光相对。有的宝儿下巴朝天,有的宝儿斜歪着头,有的宝儿正直直看着她。
待眨眨眼,完全看清楚了床底下的‘宝儿’时,沈茗淮猛地吐出一口气,浑身都松弛虚软了。
她一抹脸,抹掉了脸上凉凉的薄汗,暗暗骂了一句。
伸手抓住那个正视着她的宝儿,一把将其掏了出来。
说它是玩偶,都有点太瞧得起它了。
虽然是玩具的尺寸,不过这只是用白布和棉花扎出来的一个圆头、一个长抱枕似的身体。
再加上细细的布四肢,被潦草地缝成了一个人形。
宝儿的照片被洗出后放大了,钉在棉花人的头上。
原本平平如纸的脸,被推着鼓起来,每一张脸上,眼珠的位置都被扎破、掏空了。
一眼望去,不知多少个黑漆漆的小洞,好像都正对着她。
沈茗淮失手,将那宝儿的玩偶直直地扔了出去。
它打翻了儿童书架上的许多东西,一起当啷啷地滚落在了地上,声音惊得夜晚都跳了几跳。
“没事吧,沈小姐?”
遥遥地,传来了暗房打开门的声音,和关常林含糊不清的喊声。
没有出声,沈茗淮一手掀开粉红被单,一手撑着地。
弯腰伏在地面上,又一次对上了大大小小的宝儿面孔,浑身一哆嗦,连骂也骂不出声了。
这是谁干的?
男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