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烟价就被调整到了七十二一条。
而这价格也早就超过了那些洋品牌,当然,能抽得起这种烟的人无非两种人,一种是高干子弟,另外一种就是先富起来的那批人。
习卫国掏出火柴,点燃香烟,不用问也知道,大砖头肯定是知道东西是假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客气。
“琢磨过味了吧?”
李凯越吸了一口中华烟,笑呵呵问了大砖头一句,这家伙上次临走的时候还说他和老习什么都不懂的。
“甭提了,我找行家看了下,说是一大瞎活。”
大砖头还是很直爽的,这要搁行内人还有句话,叫:牙掉了往袖子里褪。打了眼直接往床底下一扔,绝对不会出来说这事。
习卫国也觉得大砖头这人还行,最起码有勇气承认自己打眼了,抬手拿起个富裕的马扎递了过去。
谁知道,这次大砖头也不客气,直接跳到了地摊里头,坐在习卫国和李凯越的中间,自己点燃一根烟,开口道:“哥们儿,这大瞎活什么意思?”
“就是假的不能再假的东西。”李凯越开口道。
“艹,看来这行还真是够深的。”大砖头也知道东西是假的,不过听到这假的不能再假的话,脸上也多少有点挂不住。
“没事,古玩行,打眼、吃药在所难免。”
习卫国接过大砖头的话茬,先是安慰了他一句,然后给他将了个古玩行打眼的故事。
想当年,一位银发碧眼的外国老人第一次来到中国,虽然从没来过,但这位老先生在欧洲却见过不少东方古董,此行他也想淘换一件。
老先生下榻之后,粗学了几句汉语,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了琉璃厂古玩街。
四下张望,想起祖辈当年曾经征服过的地方,心里还是非常骄傲自得,想当年自己老祖宗可是从这座城市带回不少古董。
不过老先生也听说,中国的古董有赝品,而且越是熟人介绍就越不保险。
心想文化都是想通的,我这么大年纪这么丰富的人生经验,何不自己挑一件儿。
带着这股子执着劲,老先生走进了一家古玩店,面对这琳琅满目的文玩古董,心里也是暗自琢磨买哪件儿。
十五六岁的营业员小伙,一看来了位外国友人,哪敢怠慢,连忙过来介绍这个介绍那个,涂抹星子满天飞。
老先生却是不以为然,伙计越是介绍哪件,他越觉得哪件儿有问题,美美还对小伙投去鄙视的眼神。
小伙一看,得,碰上一中国通,想蒙事是不可能了。
老先生也不再理会小伙,他早听说过,在中国的店铺里,越是摆的好看的东西越不是好东西。
这么想着,老先生也不在看柜子摆的,而是四下寻摸。
还真就让老先生有了重大的发现。
那是几件黑颜色的东西,黑黑的外表带着一层亚光,更显得古朴浑厚,奇怪的是,这些东西上边还带有许许多多的圆孔,介乎手工与机械之间。
“秦砖?”
老先生觉得不像。
汉瓦?也不太像。
黑陶?好像也不是。
琢磨来琢磨去,老先生终于想明白了,这肯定是墓里出土的高级古董。
买下来,回去慢慢研究。
打定主意之后,老先生指着靠墙的这一堆东西问:“出土的古董?”
营业员小伙顺着老人家的手一看,立马睁大了眼睛,半天才回答道:“差……差不多吧。”
老先生一听这话,觉得自己眼力的确高超,当下更经理商量起价格,最终掏了二百块外汇卷。
“上帝!”
老先生高兴的跟什么是的,满嘴喊着上帝,掏出个白手绢,轻拿轻放的将那“黑色古董”包裹了起来,神情惬意的走出了文物商店。
于是,那一天逛古玩街的人们都惊讶地看见,一位风度翩翩、满头银丝的外国老学者,手里捧着一块儿老北京的蜂窝煤,踌躇满志、颐指气使地可着这条大街转悠。
当习卫国把这故事一接底,就连李凯越都喷了出来:“哈哈……这外国人民可够绝的。”
大砖头也笑的人仰马翻,心想弄了半天这外国学者也在这行翻过车,当下心里就平衡了许多,跟习卫国和李凯越聊的也就更多了。
这一聊开了,习卫国没有想到,这大砖头也是有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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