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你个头,再不跟着,我就自己一个人去应天了。”
陈风屈指弹了弹老鼠的脑门,明就像个毛球一样,被他从肩膀之上弹飞了出去,身形在地上一连滚动了数圈之后,这才堪堪止住去势,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陈风没好气的嚷嚷道。
“陈风!你个见色忘义的王八蛋!”
陈风闻言也不搭理他,鹅黄色的僧袍在山风中摇摆,锃光瓦亮的脑门折射着天穹上初生的红日,显得耀耀生辉。
……
时间往后推两个时辰,日头已然升到了正中,虽是金色阳光普照大地,但是冬日寒气却是还未完全退却,林间偶起的山风依旧像是带着冬日的寒冷。
春寒料峭。
陈风于这刺骨山风之中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衫,鹅黄色的僧袍不知何时,已经被他褪下。
眼下一袭桑衣麻裤,布巾缠头,腰挂一柄陌刀防身,虽说不上风流写意,但无形之中也是为他平添了些许江湖豪气。
“师父,我知道了,你就别说个不停了,身上的盘缠够,鞘里的刀也反复磨过了,这几年戒痴经文虽然没念多少,但是院里那几套拳法刀法,倒还是没有忘的。再说了,烂柯寺距离应天也不算太远,走水路的话也就半月左右的路程,可能还赶在公主一行人的前头到呢。”
“是,是,是为师的唠叨了。”龙树闻言眯眼轻笑,脸上皱纹一层层的,充满了慈祥。
对于别人来说,他可能是名满天下的大宗师,但是在陈风看来,他反倒是更像自己上一世的爷爷外公。
临行的时候总是会问这问那的,让人厌烦不已,不过等你迈出了门之后,这份之前让你头疼的絮叨,却是又像绳索一样系在了你的心上,让你每每在外痛苦辗转的时候,总回想起那日离别的早晨。
“谁说高僧就应该高高早上?”
心里这般嘀咕着,陈风脸上的不耐也是少了许多,最终是朝着前方一袭袈裟的龙树一个躬身,言辞恳切的说道。
“师傅,徒儿……这就走了。”
“走吧,又不是不回来了,做什么小女儿姿态?”龙树老僧洞察事实,自然看得出陈风眼中的不舍,眼眸深处同样闪过的那一抹愁色被他极好的影藏了起来,看着这被自己抚养了十年的徒儿,笑道。
“为师等着你雪梅扬名,带着小张姑娘一起回来看我,就像你之前给我说过的故事那样。”
龙树眼神炯炯,看着面前陈风那稍嫌稚嫩的脸庞,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没忍住张口说道,“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与人对决,如果真的打不过,你还是报为师的名号吧。就算雪梅宴没有赢,如果可能,带着小张姑娘私奔回来也是行的,毕竟山下那几块匾额,还是有些分量的。”
“师傅!”
“好了,别说了,此去少则一年,多则数年时间,为师怕错过了你的受冠之力,这就先行赐你表字吧。你觉得白熊二字,如何?”
“白熊?”陈风闻言愣了愣神,随后惊叫道。
“别啊,师傅,赐字叫什么白熊啊。我来之前,股市一片惨淡,白熊白熊的,多不吉利呀,不如改一个吧?红牛怎么样?又红又牛!”
“陈红牛真的不错的……”
陈风又开始了胡说八道,其实他有这个坏习惯的,只要一紧张,总是会克制不住胡说八道的欲望,这一点陈风自己知道,“明”知道,龙树自然也知道。
所以眼下,龙树虽然听不懂自己这个戒痴小徒弟口中的股市是什么东西,但还是保持着微笑,什么没有说也没有反驳。
眼看着对面龙树沉默的微笑着,渐渐的,陈风说话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最终竟是莫名红了眼眶。
屈膝低头,就这么在烂柯寺后山的柴门处,无声的朝着老僧磕了三下响头,哑着嗓子,像是对龙树说,又像是对着自己说道。
“此去应天,若不能闯出一番名堂,我就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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