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炎热的夏天,在这空调很充足的汽车内,我的皮肤却很凉。---浏览器上打上-www.69zw.com看最新更新---
冰凉的皮肤上,什么疤都没有摸到。
这是我?
我应该欢呼吗?因为我又回到了2009年,我不是曾经千万次地梦想着能回到2009年吗?我的身体也重新完全属于我,也不再有莫名其妙的伤痕,我又重新拥有了儿子和妻子,重新拥有了幸福的小家庭,难道这一切还不能让我欢呼吗?
然而,为何我还是那么失落?我的心里依然沉重着,虽然我不用再上医院都能清楚地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有什么脑瘤了,也再不可能突然昏迷。
我坐在车上,东想西想,思绪一片混乱,我想抓住一个头却老也抓不住。
丽娜?
对,丽娜!
我永远失去丽娜了吗?
虽然我很清楚那个叫包丽娜的女孩一定还在人间,她依然是杭大新闻系毕业的,也许在某个报社工作,也许已经回到了她东阳的老家,也许,她还在杭州。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知道她曾经和我有过那么深的一段感悟,她都不会记得我和她在包公馆的那段日子。
包公馆?
想到这儿我马上发动了汽车,近乎疯狂地向松木场小区开去。绕过杭大路很快就来到了那个小区的入口处,而今小区的大门已经建成了一个仿凯旋门的建筑,显得更加气派了。
我把车停在小区路边,刚下车就看到城市管理员再次亲切地走过来说:“停车吗?这儿停车每小时四元。”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我刚从1995年回来,还真有点不适应呢。
我朝他点头示意我停车,请他开停车单,便关上车门,直往小区里走。
上帝保佑,我清清楚楚地认得通往包公馆的路,虽然十多年过去了,这个小区的格局却是纹丝不动。
走上楼梯来到曾经的包公馆前我却又犹豫了,我的手在颤抖着,我害怕得脸色惨白,但最后我还是走上前去按了下门铃。
就在按响门铃的一刹那,我几乎有一种想要逃离的欲望。
那粉红色的窗帘,那些摆在柜子里的伦敦金酒,那扇松动的窗户,还有我留下的古老的唱片机,以及那把花了五百元买的吉他,它们还在么?
门开了,一个长相粗鄙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前,神态诧异地看着我。
“你找谁?”
她的第一句话便使我勇气顿失,我本来还想问,包丽娜住这儿吗?
现在已经不需要问了,一个大男孩从那个中年妇女身后探出脑袋,皱着眉头警惕地望着我。
“我,我可能按错门铃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慌乱地答着,扭头就走。
“神经。”那女子粗鲁地低声骂了一句便重重关上了门。
我快步走下楼,坐上车,拼命地往家开。我不知道该朝哪儿开,只觉得这个喧嚣的城市与我无关,这个时代与我无关。所有的热闹都是别人的,与我无关。
到了家后我便翻箱倒柜地找起东西来,我已经失去了记忆,现在必须找到记忆的附着物。
家里很干净,陈妍是个爱干净的女人,是个合格的老婆,所以她整理的家几乎使我不认识了,我完全不知道她把我过去的杂物放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