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滚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妖永夜背过身去，腰间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在淡淡荧光中飘舞，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
“你不吃我了？”付升站直了身子，嘴唇依旧虚弱的泛白，只从上次吸了那地下妖树的力量之后，他再也没有获取过类似的能量，相反却消耗绝大多数能量。几次大的变故就像那跳楼事件、神秘空间中救夏小雨、以及如今被那老和尚暗算，推下悬崖的事情、修复身体对能量的消耗也是很大的。消耗和泄散，让付升体内的能量接近于零，现在的他根本经不起任何变数。
“我从来也不吃人，可是你要是再磨蹭，我也救不了你啦。”妖永夜仿佛变了一个人似得，没有了勾人的笑和娇羞，有得只是冷冷得语气。
“救我？”付升意识到了这里确实有什么隐情。
“这不需要你管！想活命就快点跟着它们走。”妖永夜一挥袖，那群淡淡星星点点的光虫就开始向原路返回。
“你要是有什么难处，你可以告诉我的，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付升自然想活，可是听妖永夜这话，别有深意，自己弃之不顾，一走了之，他做不到。
“朋友！真是可笑。我记得刚才警告过你，不要在我面前说这种傻话！你还不配！”妖永夜转过身来，那双黑夜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付升，语气中饱含着一丝莫名的怒火。
付升认真地看着她，比以往什么时候都要用心地听着。他看得出妖永夜的伤痛，哪怕她再会隐藏，再会伪装，可是在付升眼前全都如同虚设，付升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个强大又弱小的女人。
“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因为那样只会让我觉得你很恶心，别以为你明白我！其实你什么都不懂。你一定感觉我很可怜吧！可怜得连个男人都没有，可怜到还要求人和我交~配。不过你错了！我妖永夜从来也不需要有人可怜，你应该感到庆幸，因为你没有选择第一条路，不然你就会成为这黑暗世界的养料！”
付升疲惫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畏惧，依旧认真地看着那个愤怒的女人，认真地听着她的心声，感受她的孤独寂寞。她说她是妖，可是付升更愿意相信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我说过，不要拿那副虚伪的表情看着我！”妖永夜衣袖一挥，付升就飞出五六米，撞到一颗两人勉强合围的大树上，随即又狠狠砸在地上。
这一下，付升体内已经翻江倒海，喉咙泛出甜腥，他一咬牙，便将鲜血咽了回去。接着，鼻息中也传来浓浓血腥，然后掉出了鼻血。付升用手背擦净，踉跄地站了起来。他依旧看着那个可怜的女人，那个把自己锁在牢笼里的女人。
妖永夜见付升那样狼狈，莫名心里一紧，不过她并没有动容，只是眼中有种情绪在闪烁：“你不要自以为是地以为，我妖永夜需要有人同情！你错了，我不需要，也不想看到你们那副虚伪的脸孔。别做出一副你很懂我的表情，你根本就什么也不懂！”
已经辩不清妖永夜是在愤怒还是哭诉
“你知道几百年没有见过阳光的感觉吗！你知道被无尽黑暗包围的无助吗！你知道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是多么寂寞吗！你知道我有多恨自己这具不朽的皮囊吗！这些你都不知道！可是你为什么要同情我？
你们人类都一样，为了活命，就可以装得这样虚伪！我说过，已经放你走了，可是你为什么还要那样看着我！”
“我是妖！没错我就是一只肮脏的妖，我自己也很恨我，有时候，我真想要一口、一口把这副躯壳撕扯成碎片！”
“我好恨！为什么我要承受这样的孤独，都是这副不朽的皮囊！”
妖永夜已经带起了哭腔，泪眼朦胧，然后银牙狠狠咬在自己幼嫩的手臂上，鲜血流淌……
她真的厌倦了这里的生活，这副不朽的皮囊她承受了太多痛苦，不尽的黑夜，无尽的孤独。如果她真是妖，那么本应该习惯与黑暗为伍，同寂寞成伴，可是她为什么这么痛苦？因为在她意识深处，她认定自己是一个真正的人！哪怕她更像妖。
她恨这具身体，是它像个牢笼一样，把她困在了这里。她每咬一口，都会传来钻心的痛，可是没有人会在意她，因为她就是一个卑贱的存在，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人还是妖。一想到这里，心脏都好像在抽~搐，可是她不可能在一个人类面前哭！
卟！
付升一下子就把妖永夜拥在怀里，用胸膛去温暖那副略微冰冷的身体，他知道自己不能反驳她说得任何一句话，他不确实知道几百年没有见得过阳光的感觉！也不知道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是多么寂寞！可是他知道现在的妖永夜就差一个温暖的肩膀，在他眼里，妖永夜不是妖，而是一个让人心痛的女人。
妖永夜睁大了双眼，那双黑夜般的眸子，闪动着一丝精芒，她终究还是哭了！那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泄而出，她哭得那么撕心裂肺，仿佛累积了千年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就在这个陌生男人的怀里，肆意痛哭流涕。
双手无力地挣扎着，她本能地想要逃，可是也不想离开这温暖的港湾，从来没有这么温暖过，在付升怀里，就像被暖暖的太阳疼爱着。她像个孩子一样抽泣着：“我好恨这具皮囊，我好想死……”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付升沉默着，就这样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就像一个朋友一样给她怀抱。这显然不是理智思考的结果，因为但凡一个理智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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