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咒骂着老天,
“这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为什么那些做坏事的人不用死,而我没做过坏事的人只有有3个月可活……
为什么那些人即聪明又帅的人就那么好命,而我长得普通勉强过活就必须要死。
……”
付升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一人租的十几平米的小屋里,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摇晃。他没有脾气,一直以来都是逆来顺受。
他没有把门关上,因为门上有个脑袋大的窟窿,关和不关都一样。他没有撕心裂肺的感觉,他知道他应该被这生活打磨得麻木了。付升一下子倒在破旧的板床上,不想动。
“我才二十二岁……”付升别红了眼,“还真不想死!恋爱都还没谈过,女人也没摸过,我这一生就要完了!”
“操~操~操,我这一生就要完了!”付升像一副死尸一样摊在那里,“好失败的人生啊!”
“大学读了一年就想着休学出来干一番大事!结果屁都没放,就要死了。
从小到大,都内向成什么样了!还一宅就是好几天,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付升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多不值得啊!不想死啊!”
他曾经一度厌倦了他的生活,可是没有什么动力能让他跳出那‘冥冥中自有定数’。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不想死。
……
……
眼见天就要黑了,他就这样安静的趴了四个小时。在别人眼里,他很内向,其实他只是不会交际。他是一个很努力的人,有理想。那又能怎么样,别人会阿谀奉承,他却不会。
他只相信自己的努力,可是他的性格让他错过了太多。
不停地思考,让付升冷静了不少,他很倔强,至始至终他都没哭。
现在他就想回家去看看年迈的爸妈。
“回家!”这个温暖而又伤感的字眼在他脑中不断闪过。
付升二话没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只背上了有些破旧的黑色书包,关上门,钥匙都没还,就直奔火车站,
人一旦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现在的付升,已经身心疲惫,可是售票窗口那歪七劣八的长龙丝毫不见动。
好不容易到他了,这个窗口又挂出了‘暂停服务’的牌子。
付升无奈只能重排,挣扎了近三十分钟,他终于买上回家乡的票。
付升独自一人坐在车窗旁,一脸惆怅,望着车内那些回家探亲的人脸上的笑容,心里泛起深深的痛感。
火车要坐上整整一天,付升一丝自嘲挂在嘴角:“一天!我生命的九十一分之一,都得留在这鬼地方……”
他看了看自己的黑书包,自己的爸妈还不知道自己休学打工,他打算继续瞒下去。
他打开书包,里面只有一本旧得翻白的书,脑袋里还是空白一片,无意地翻起了一本书,海明威的《老人与海》,以前粗略读过几章,“现在是应该好好读读了……”
一天之后,
他下了火车,又坐上了到县城的班车。他一直很沉默,实则内心里他挣扎反思着自己失败的一生。思来想去,竟然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说道的,除了小学一年级得过一朵小红花。
付升的家在大山深处,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
又是四个小时的山路,他不断计算着自己的死期。哪怕心有不甘,最后还是默默认命。认命并不代表想死,而是理性思考的结果。把时间花去埋怨世界如何不公,还不如在剩下的时间里,再好好活一把。
那是被绵绵大山包围的小县城,腥红的落日已经被大山吞了大半。
这个县城是在地图上都标不出来的地方。
付升换乘了跑深山的摩托车,
又是两个小时崎岖的山路,下午六点,天已有些黑了。
接下来,还要走一个小时的崖间小路,人走都要小心翼翼,摩托车就更不敢走了。他踉跄的下了车,独自向山深处走去。
趁着天还没有全黑,付升加快了脚步,要是天黑了,走起山路来就太危险了。“一年没回来,这里还没什么变化……”
付升有些头昏,见天色越来越晚,离家还有一段距离,他决定走捷径。
那条废弃了很久的小路,
他只在小时候走过几次,被大人知道后,狠狠打了一顿,说那里有妖怪,这才吓得他不敢再走那条曲折小路。
付升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嘴角一笑:
“哪有什么妖怪怪兽的……”
他毅然走进了那长满杂草的小路,从路上的杂草判断,应该是很久没人走了。
夜色在不知不觉中降临,
四周各种虫鸣,独自一人在深山中行走,着实有些心惊。
身患绝症的付升,也有些害怕,毕竟这深山老林,夜黑风高,给人以无限的遐想。
前面是一个坡度很大了急弯,稍有不慎就会滑入漆黑深谷。
付升小心翼翼爬了上去,撇头往下看了一眼,深不见底,
要不是他喉咙口一紧,不然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深吸一口气,心便沉了下去,支脚正要踏上急弯,
突然,一阵诡异阴风迎面吹来,付升头脑一热,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头痛难忍,
一失足便掉下漆黑深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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