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沈昀说的话,看着他“温柔”的笑,楚怜禁不住头皮直发麻,手心里全是冷汗。
人作为动物,都有求生的本能。这是纯生理性的反应,与心理,与情感,都毫无关系。
但这没法跟此刻的沈昀解释。他但凡能听得进去一丁点的道理,也就不会满身血的站在这么个地方。
面对这种状态的沈昀,说出口的每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用词,都要斟酌斟酌再斟酌。不然,一旦哪句话说得不对,或者只是哪个用词不对,触到他的点,场面绝对会变得十分尴尬……
楚怜神经从未有过的紧绷。明明心里慌得一批,面上仍要铆足了劲儿保持镇定,
沈昀嘴角的弧度开始逐渐扭曲。
楚怜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开口说点儿什么,沈昀的床底下就要多出来第六张脸了……
“我害怕,我当然害怕。冷不丁看到这种血渍呼啦的场面,这一张张的人脸,怎么会不害怕?”楚怜选择坦诚以对,虽然嘴里说着害怕,但还是竭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足够平稳,“可我没有想逃。我要是真想逃,早就逃了。你以为我是今天才发现……这些的吗?第一天搬来这儿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床底下藏着什么了。”全副摊牌,才有生机。
沈昀歪了歪头,眼底浮起嘲弄。
明显不信楚怜的说辞。
楚怜心念急转,眸光一亮:“你还记得吗,那天苏小荷来家里,你送她上车,我跟了出去,以停电为由,破坏了你和苏小荷的独处。当时,我是不是还攥住了你的手腕?因为我知道啊!我知道你那身大衣的口袋里揣着注射器!你那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要对苏小荷下手!”
沈昀闻言微微一怔,眼底浮起的嘲弄一点一点退了下去,审慎地看着楚怜。
良久后,沈昀终于开了口,淡漠的语气里满是寒意:“你早就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怪物,还敢故意接近我,编出前世今生的瞎话。那些腾空而起的碗哪盘子的,就是你这两年多闭门不出,研习出来的魔术成果?还研习了什么,怎么在床上取悦男人?作出这样大的牺牲,是为了谁?陆景文?啧,陆景文已经死透了。那就是陆岱川?”眸光愈发阴冷,如暗夜里的毒蛇,“找到我的如山铁证,然后呢?让我猜猜……陆岱川正守在门外等着我自投罗网?为了他,你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还是你觉得,陪我睡了一晚,我就会放过你?”
听到沈昀越说越不像人话,楚怜的火气蹭蹭往上直窜。等到“陪睡”两个字一出来,楚怜的火气瞬间飙升到了脑门儿上。
混账玩意儿……
失忆怎么了?失忆就可以这么犯浑了?
惯的他!就是欠收拾!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多有耐心的人。以前还是清道夫的时候,耐心更是差得不行。仅有的一点儿耐心,都给了眼前这个混账玩意儿。
就这么点儿耐心,也被这混账玩意儿几句话作没了。
反正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都踏马的不顶用,那就只能来硬的!
楚怜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咬紧后槽牙,死瞪着还在那儿一脸“我看透你了”的沈昀,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扬起手,照着某人的脑袋瓜就是一巴掌,半点儿力道都不带留的那种。
沈昀整个人都被楚怜这结结实实的一巴掌给打懵了。
趁着沈昀发懵,楚怜握住沈昀沾满血的手,连拖带拽,把人揪出阴暗腐臭的地下室。
地上,晨光熹微,温暖又明亮。
沈昀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一阵恍惚,太阳穴突突地跳,脚下一软,差点儿摔倒在地。
楚怜见状,一边嘴上说着“活该”,一边小心翼翼地将人搀住。
“说你不行就是不行吧,看你这都虚成什么样了?就这还放狠话呢。你倒是不放过我一个给我看看啊?你也就嘴巴硬了。”逮着机会狠狠报了一把“陪睡”之仇,
沈昀强忍着剧烈的头痛,偏过头,看向楚怜。
恰逢一抹晨光洒在她的脸上。因为搀着他,她的侧脸也蹭上了血。
这样的她,看起来格外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