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怜浑身一僵。
待她反应过来,聂子谦已然开始攻城略地。
月色如醉。
咫尺的距离里,温热的呼吸都好似交织在了一起。
院墙边的那株杏树,投下清浅的剪影,融入两个人交颈相缠的影子,说不出的旖旎。
楚怜因着整个人都挂在聂子谦身上,不自觉地便将聂子谦搂得更紧了些,无意间给了聂子谦不断加深这个吻的机会。
正是情浓时,头顶骤然炸响一朵朵烟花。
楚怜被惊得一跳,推开聂子谦,抬头望去。
一朵朵绚烂夺目的烟花,将整片夜空都装点得璀璨炫丽,亮如白昼。
“百姓为庆贺修罗军凯旋放的烟花。”聂子谦语气平淡,嗓音却透着喑哑。
楚怜梗着脖子,装作对天上的烟花十分感兴趣,白皙的脸上染了一片绯红,连带着耳朵尖都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聂子谦似是食髓知味,仍一瞬不瞬地盯着楚怜红肿的唇瓣,眼底欲念比夜色更浓。
被这样火热的目光牢牢锁定着,楚怜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只觉被他盯着的唇瓣像是着了火一般,烧得她心口都在颤。
她挣开聂子谦的怀抱,落到地上。咬着唇,低下脑袋,声音低低的:“你先去沐浴。”
聂子谦眉梢轻扬,几不可察的笑意,自他眸底粼粼闪过。
*
楚怜仰面躺在床榻上,看上去像是在专心研究床顶的花纹走向,实际上耳朵一直竖起,紧张地听着屏风后的动静。
屏风后,聂子谦两手搭在浴桶的边沿上,头微微向后仰起,眸中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他有些矛盾。
他的身体明白无误地告诉他,他想要了此刻正乖乖躺在床榻上的那个女人,他“冥”媒正娶却至今未碰的王妃。
活了二十多载春秋,什么样的人间绝色他都见过,他从未对任何女子起过欲念,更遑论动心。
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可他的理智却在极力地劝阻他。
他的王妃身份敏感,又和东宫太子有那样一段天下尽知的前缘。宴席上,他亲眼见过她看向那东宫太子的眼神。
她从未用那样的眼神看过他。
他吃味地想。
无论她对那东宫太子究竟是何种感情,至少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东宫太子对她来说,一定极为重要。
比他更重要。
这个认知,令他眉心笼上了一簇阴影。
她对那对无能帝后,诚如她所说,确是毫无感情,她全然不在乎他们的利弊死活。
可如果是那东宫太子呢?
他心下一沉。
倘若有朝一日,他与那东宫太子对峙而立,她又会作何选择?
他当真知她意?她又当真感他怜?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心中烦乱如麻。
今夜,他若是要了她,她便是名副其实的修罗王妃。
是他的女人。
他的眼里便再也容不得半粒沙子。
她要是生了不忠之心……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多年以前,城外乱葬岗的一幕幕画面。
他把画面里的人换成她——心尖忽地像是被针扎一般,刺刺地疼。
这种失控的情绪,令他面上覆满了冰冷寒霜。
*
楚怜等得眼皮都开始往下耷拉了,聂子谦终于上了榻。
楚怜刚起的睡意登时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