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慕容曌醒来，阳牧青已经不在。
她从桌上拿起一杯已经冷掉的咖啡，在黑暗中慢慢喝着，所有所思。
白露第二天捧了个纸箱子过来，说是她妈妈给她收拾的儿时的玩物。
得到白露许可之后，慕容曌打开了纸箱，看见里面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玩坏的玩具，旧的洋娃娃，溜溜球，千纸鹤，小本子，贴纸……
独孤思语从箱子里拿起一个红色的蝴蝶发夹，放到慕容曌手中。
之后，她拿起图画本，用铅笔快速描画。
“你还记得这个吗？”慕容曌将蝴蝶发夹递给白露。
白露接过，仍旧摇头，但慕容曌看出了她的迟疑。
“是你自己的吗？”
“好像……不是。”
“那是谁的呢？”
“好像……是别人送我的。”
“你能想起来是谁吗？”
“我……想不起来了。”白露的神情愈发纠结。
这时，独孤思语已经完成了画像，直接递给了白露，她的确看到慕容曌他们看不见的东西，不是鬼魂，是一个快要消散的神魄。
画纸上，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冲天辫，弯弯的眼睛里堆满笑意，脸上有很明显的两个酒窝。
白露看清了画上的人，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情绪触动。
嘴在抖，手在抖，身体都在轻轻颤抖。
“梦姐姐。”白露艰难地说出了这三个字，之后掩面而泣。
她终于记起来了。
在她四岁那年，跟妈妈去一个远方亲戚家玩，那个远方亲戚家邻居的孩子叫做小梦，比她大一两岁，两个人在一起玩得很开心，小梦看她很喜欢自己的红色蝴蝶发夹，还很大方地送给了她。她们在一片小树林里玩捉迷藏，一轮一轮玩，百玩不厌。最后一局，是白露找小梦，她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叫她也不见她回应，以为小梦是故意躲起来不跟她告别，就别扭着情绪气呼呼地走了。
等到她八岁那年，那个远房亲戚来她家做客，说起邻居家的孩子前几年死在了小树林的地窖里，似乎是跌下去磕破了头，不小心被白露听见了，她这个时候其实已经忘了小梦的样子，但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情似乎与自己有关，从此落下了心病。
“是我……害了梦姐姐，要是……我当时再找找她，她也许就不会死了。”白露哭得非常伤心，记忆的匣子随着那张画纸被打开，一发不可收拾。
独孤思语递过来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小梦想跟白露说的一句话。
她就是为了等这样一个机会，告诉她这一句话，才会流连人间这么久？
“她是不小心掉下去的，不怪你，你是她最喜欢的朋友，她欠你一句道别，她很想正式跟你说声再见。”
白露抽噎着看着独孤思语温暖的笑容，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真的吗？”
独孤思雨很肯定地冲她点头。
“我……要怎样与她道别？”
“你就好好跟她说声再见吧。”慕容曌悠悠说道。
“再见，梦姐姐，希望你在天国能够快乐。”白露握紧了手中的红色蝴蝶发夹，，泪中带笑。
“再见，露露。”独孤思语看见小梦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之后淡淡的影子飘逝。
孩子们的约定，往往纯粹而执着。
在你的记忆中，有没有陪你一起哭过笑过，却最终被你彻底遗忘的人儿呢？
你长大了，他们，都长大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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