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老式的茶馆。
阳牧青已经将自己的那被茶水喝得见底了。
现在店家已快要打烊,他也不好意思再续。
坐在阳牧青对面的是一个面色青白的年轻人,叫做曲明,是他发小,二人关系一直很铁。
曲明学的是化妆,现在从事的也算是本行,只不过工作地点是殡仪馆,服务对象是死者。
曲明握住杯子的手一直在抖。
“我……我好像见鬼了。”
“见鬼?怎么会?”阳牧青知道自己这哥们儿从小就胆大,阳气特别盛,从来也没给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过,因此才优哉游哉地跑去殡仪馆上班,至今也上了一两年班了,经过他手的死人也不知道多少,给死者化妆就跟吃家常便饭一样,从来没见他露过怯。
“是真的。半年前,我给一个自杀的年轻女人化过遗妆,她眼角有一颗泪痣,五官线条很特别,我记得很清楚,保证不会错!可,就在昨天,我在大街上居然遇见她了,她还穿着化遗妆时穿的那套衣服,而且,那女鬼就跟活人一样,走路、聊天,完全与常人无异,实在是太吓人了,完全就跟……死而复生一样!”
“她会不会有孪生姐妹之类的?你肯定是看错了。”阳牧青知道曲明不是睁眼说瞎话的人,但很有可能是看错了,这天底下长得像的人还是很多的。
“一开始我也觉得自己看错了,回去翻了翻那个女人的档案,上面写得很清楚是独生!”
“这……”阳牧青也开始觉得这个事情有点玄了,“是不是那个女人没死透?等你化过妆后又活过来了?”
“你这是质疑我的专业度吗……会连死人、活人都分不清?那女人是割腕自杀的,伤口处血肉模糊的,尸身苍白,像是血都流光了一样。还有……”曲明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阳牧青最讨厌这种说话说一半的。
“我见过死去那个女人的丈夫,记得他的长相,他昨天……也在那个‘鬼’身边,还很恩爱的样子,看得我一声鸡皮疙瘩,大晚上还失眠了。”曲明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还真没骗人。
“哦?有点意思。”阳牧青这句话刚一出口,猛然觉得这似乎是慕容曌的语气,忙用手掌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自己这是怎么了?才这么一点点久,不会就陷那么深了吧?
“我现在都不敢去工作,一想到我正在化妆的死人随时可能会活过来,我就觉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曲明用非常哀怨的语气说道。
“好啦,你不来找我了吗?兄弟就是干这行的,这是人是鬼还真不好说。不过,兄弟向你保证,就算真的是个鬼,我也把她给灭了,绝对让你高枕无忧,不会让你留下职业阴影的。”阳牧青站起身,拍了拍曲明的肩膀。
曲明听他说完这话,整个人这才从紧张状态中缓过来。想说声“谢谢”,又觉得那样生份了。
“明天你干脆请个假,跟我们一起去一趟吧,心病还得心药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比较好。”
曲明刚开始神情上有些抗拒,之后细想了想,最终开口答道:“好。”
之后,二人各自回家。
阳牧青当天晚上睡得很不安稳。
他梦到有一个长发女人在远处冲他招手,可只要他一走近,那个女子会消失不见。
这个梦反反复复,女人离他一次比一次更近,可就是一直看不清她的模样,也捉不住她。
第二天清晨,阳牧青醒来,发现自己的床边掉落着一根女人的长发,心里猛地一紧。
这个梦,他已经很久没做了。
不过,他现在也没功夫去细想,穿衣收拾,准备早餐,赶去上班。
昨天晚上与曲明聊完已经太晚,他不想打扰慕容曌休息,所以决定今天早上再跟她说这个事。
“今天是焦糖玛奇朵!”阳牧青笑容满面进门,却被一个枕头重重砸到脸,连咖啡都差点被泼出去。
“呀!你进来之前不会先敲个门吗?”慕容曌几乎是在尖叫,分贝比平日里高八度。
她刚刚正在兴致勃勃地与独孤思语试穿新买的衣服,没想到阳牧青就这样冲了进来,惊得她拿起沙发上的枕头直往他头上砸。
“这是办公室,又不是你家,我不敲门很正常好不好?”
“反正,以后你进来之前就是要敲门,记住没?”
“记住了。”阳牧青很是无奈,她还有理了?当老板就是好,可以不讲理。
他环顾了一下,见南宫轶不在,不过想着自己这事也不算麻烦,南宫轶在不在应该都能解决。
慕容曌新买了一件红色的长裙,低胸吊带,露出漂亮的锁骨,衬得整个人的线条更加玲珑。
“怎么样,好看吗?”
“很适合你。”阳牧青实话实说,“不过你穿成这样是要干嘛?”
“相亲呀。”慕容曌语气淡淡。
“什么?相亲!”阳牧青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龄女青年相亲,很正常的好不好?”慕容曌浑不在意。
“可是,你穿成这样去相亲也太夸张了吧?”阳牧青觉得慕容曌穿成这样完全是引人犯罪。
“哪里夸张了?我觉得很好呀。”慕容曌在镜子前转了转身,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不过……我刚想跟你说,有案子呢。”阳牧青无心说着,心里却在想,曲明这事,干脆先放一放,眼下还是去探查慕容曌的相亲对象比较重要。
“什么?有案子!”慕容曌两眼放光。
“是呀,不过,你不是要去相亲的吗?”
“相什么亲呀,当然是案子比较重要。”慕容曌停止了打理头发,拉着阳牧青在沙发上坐下。
独孤思雨也静静地坐下来,准备听阳牧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