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死寂一片,凌云夙坐在案前,慢慢地喝着酒。
到了夜里,里更为寂静,时而有灯烛爆开灯花,“噼啪”一声轻响。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凌云夙转过头瞧着来人,不禁有些愣愕,起身行礼道:“见过父皇。”
凌帝瞥了眼案上的酒坛,并未多问,只道:“你在这里过得倒是惬意。”
“一切全仗父皇照拂。”凌云夙道,“天牢污秽阴寒,父皇有事,召儿臣去含元殿便是,何必亲自走这一趟。”
凌帝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声音却是低沉:“玄甲军威名赫赫,连百姓都说,是你替朕守住了万里疆土,朕夺你兵权,你是否心有不甘?”
凌云夙平静道:“玄甲军威名赫赫,也是父皇皇恩浩荡,儿臣不过是奉旨领兵,绝无半点妄念。”
凌帝目光幽幽,意味深长地看紧了他:“可大臣们都说,你恃功跋扈,仗着朕的信任,谋逆祸国,若不按律惩治,怕是堵不住悠悠众口。”
“流言如刀,却也并非不可攻破,只是,”
凌云夙顿住不言,凌帝看了他一眼:“只是什么?”
牢房里,灯火昏黄,映着他眉间淡漠微缓,峻冷轮廓亦柔和了许多,他出声问道:“父皇究竟还信不信儿臣?”
“萧青然尸骨未寒,萧盈盈为求公道,又撞死在御前,即便朕信你,可满朝文武都说你罪无可赦,若不以罪论诛,必失臣民之心,你叫朕如何保你?”
凌帝的目光深不可测,凌云夙坦荡从容地迎上他的目光,带着些许不寻常的深意,淡声道:“哪怕全天下都要我死,若父皇不想我死,谁也不敢伤我分毫,父皇若说我无罪,我便无罪,谁又敢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