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身上,细嫩的皮肤上,大大小小十几处,都显着红紫的淤青,像是孩子哭闹时被人用力拧的。
怪不得...怪不得她们在刚接到小暑时,那孩子满眼恐惧,却闷声不响,竟是被虐待到不敢出声啊!
一想到她们护在心尖上的孩子,却被那些畜牲不如的贩子当成货物随意伤害售卖,心里就咬牙切齿地恨!
潘春花心痛不已,疼惜地轻抚着伤口的周边,轻轻地为小暑清洗着身子。
吴兰英连忙转身去拿清洗伤口的药水,又连夜跑去后山上摘了几味消炎化肿的草药,捣成药饼给林小暑敷好。
……
潘春花哄睡了两个孩子,林小满就连睡着时,也紧紧牵着林小暑的手,怎么也分不开。
潘春花目光柔和,慈爱地端详着她们的睡颜,许久才起身去屋外找吴兰英。
眼下孩子找回来了,之前定下的事也要继续提上行程了。只是,经过这次,潘春花改变了原先只身去县城的想法。
这几天的事,让她意识到,挣钱还债、脱贫致富、让家里过上好日子,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一家人在一起把日子过好,才是真正的好日子!
只是,期望归期望,眼下还是面临着最大难的问题:钱!
没钱寸步难行。
要是举家迁到县城,人生地不熟,光是落脚地就成了大问题,紧接着面临的房租伙食费这些最基本的现实温饱问题,让负债累累的她们根本无法承担。
想要兼顾挣钱与家庭,实在万难之举。
潘春花左右为难,跟吴兰英提了自己的想法,想多个人出出主意,好商量以后日子怎么过。
婆媳俩促膝长谈,最终还是决定由潘春花先行去县城探探情况,等打点安顿好,再接她们祖孙三人过去。
潘春花起身拿了旧布包,取了一些钱给吴兰英,“妈,这一点留作家里生活费。”
吴兰英推辞不肯收,“你出门在外,用钱的地方多,妈去捡废品做零工,够吃。”
“妈,我这够,都安排好了。这些钱我本来是得全都还给主雇家的,可她人好心善,念着我有难关要度,就只收了一部分,剩下的,等以后再慢慢还。”
潘春花把钱一张一张摊放在桌上,又从旧布包里将一小叠借条拿出铺好。
“我想,把这些钱分好,明天先给每户借钱给我们的人家送去一点利息。虽然不多,但能还一点,是一点,总归是我们的诚意。”
潘春花将自己的打算细细道来,在吴兰英的协助下,把算着分配好的钱和欠条一一分好。
做完这一切,潘春花这心里安定不少,虽然又分文不剩了,可守住了做人的诚信。
她松了一口气,有心情开了句自嘲的玩笑,“这揣进兜里的钱,还没捂热,又都出去玩了。现在我们的家底,又比脸还干净了。”
吴兰英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俗话说得好,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做人呐,得说话算话,路才走得久远。”
“春花,你做得很对,我们把裤腰带勒得再紧,只要还能喘过气,就把欠人家的先还上。”
“是啊,先把欠的还上,再把挣的攒着,我们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潘春花的脸上也挂着欣慰的笑意。
“妈,早些歇息。”
潘春花缓缓起身,在回屋前,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枚金素戒,连同吴兰英坚决不收的两张五十块,悄悄放在了跛脚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