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件事,潘春花一直心怀愧疚,只是那声道歉,始终没有说出口。
只是,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是有些捕风捉影的无聊之人,闻着一点腥味,就肆意撕咬,咬着陈年旧事不放。
潘春花直挺挺地站在门槛前,身子有些僵。
有那么一瞬间,她冲动地想要找她们理论,可转念一想,苦笑着摇头叹息。
她们那群爱在背后嚼舌根的人,哪在乎什么是真相,只要是契合她们的谈资欲望的,才是她们想要的真相。
潘春花挺直了腰背,捏紧了手中的旧布袋,把所有的哀怨愁苦,统统咽回到肚子里。
她发誓,总有一天,她要用一番成就,让这群看不起她的人彻底闭嘴。
潘春花面色如常地走出了家门,那些妇人们见正主来了,使了个眼色,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话茬,自然地过渡到其他话题上。
陈翠香甚至还能若无其事地跟她打招呼。
潘春花昂首挺胸地走过她们身旁,直视前方,走好自己的路。
她带着钱和借款合同,找到了假呈会会长江武德。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些人披着呈会的外衣,变相放着高息。明面上看着利息不高,却变着法子坑蒙无知群众。
丈夫林建国就是这样中了招,他们不仅在合同里设下多处陷阱,钻了漏洞,事先扣下了部分金额当利息,又日累复计利滚利,只要短时间内还不上,就越积越多。
她也是后来察觉到不对,仔细翻看多次,才发现。但为时已晚,合同签下了这样的约定,就只能认栽履约。
潘春花打量了一眼四周,屋子很小,三张办公桌,一个会客区,仿佛是个临时的办公点,似乎随时都要卷铺盖换地方的样子。
她发现那夜带头来催讨的虎背大汉,和那些打手们都不在,便状似无意地随口一问,“你手下那几个高大壮汉不在?”
江武德始终笑眯眯着,看起来十分和善,“没有啊,这里就我们几个办事的文弱人,我们都是做的正经买卖,哪有什么虎背熊腰的壮汉啊。”
潘春花见对方拒不承认,也不再兜圈。他们明面上伪装成普通的经济互助呈会,当然不希望让其他人发现还有这等暴力催讨人的存在。
“钱我带来了,你这边的借条合同找出来吧,我想先看一下。”潘春花多留了个心眼,生怕对方再使诈,万一弄个假合同来骗自己,那可就又栽了。
江武德堆着亲切的笑容,腆着罕见的大肚囊,热情地招待潘春花坐下,叫人把林建国的借款合同找出来。
潘春花接过仔细翻看,又跟自己手里的那份做一一对比,确认没问题后,才谨慎地一手按着合同,一手推过钱。
江武德依然笑容满面,“不用这么拘谨紧张,和气生财嘛。”
“江会长,您都说和气生财了,那我也想跟您说说这和气的事。现在我这钱和利息已经还清了,前几天你们的人到我家又打又砸,还搬走了两台机器和一些物什,是不是也该还回来了。”
潘春花出言讨个说法,可江武德故作惊讶,拒不承认。
“天呐,怎么还有这种暴力凶残的事啊,真是太不幸了。你这遭遇,我十分理解,可你真的找错人了。我们这绝对是合法合规的,不可能干这种事。是不是你借了别处的钱没还,被人盯上了啊。”
江武德满脸痛惜,仿佛一心为潘春花着想,劝她再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