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插进话来问她说:“煤厂没赔你家钱么?”
张春花说:“只赔了点棺材钱,我妈妈去那个煤老板理论,那个煤老板说他实在没钱,他赔他家那些钱都是他借的高利贷,我妈妈是个老实巴交的村妇,自然经不起那个煤老板的哄骗,结果就只能让我爸爸躺在床上了。”
农村人的艰辛,由此可见非同一般。在我们这个社会体系当中,农村人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自从上个世纪改革开放到现在,他们一直都在建设着我们的城市。但奇怪的是,就是这样一些朴实的劳动者,却在城市中连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医病找不到报销处,孩子上学找不到校门,甚至一年干到头连工资都拿不到,等等诸如此类的现象,虽然时刻发生我们的城市当中,但仍然没有引起城市人的注意。城市人关注的是他们的社会资源被没被农村人占据,一旦他们发现了农村人得到了城市的那怕一丁点好处,立刻有城市人跳出来说这说那,仿佛他才是人人家农村人就不是人了一样。
从另一个层面说,城市人都是可恨的,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势利鬼。他们榨取着农村的劳动力却不允许农村人享受他们的资源,何况这资源还不是他们的,这资源是大家的。
赵敏有些同情的说:“那你是怎么想到要开这样一家小饭馆的呢?”一个女孩子背景离乡在外找拼七八年,其中的艰辛与困苦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和她比起来,赵敏感觉自己她幸运多了,她十一二岁就出来打工了,而自己到了二十一岁才大学毕业,看来人的命运真是各不相同啊!
一个人如果生在大富大贵之家,至少这一生吃不愁穿不愁用不愁,如果不小心投错了胎生在了贫寒人家,那这一生就够你打拼了。打拼没有事,至多不过是多淌几滴汁水而已,让人寒心的是,打拼的结果永远是个未知数。唐糖说她有一个远房亲戚到城里打工,辛辛苦苦干了一年的苦活,领到钱准备高高兴兴的回家过个闹热年,结果他们在下火车的当天就被人抢了,只给他们每个人留了百多块钱的路费,害得他们当年连家差点没敢回去。虽然这只是个例,但也从另外一个侧面反应农村人是多么的没有地位。
从张春花的口中,赵敏了解到,她盘下这家饭馆也才一年多时间,过去她一直在一家餐馆做洗碗工、端菜工。她是个孝顺的女孩子,这几年她一点钱也没存,因为多余的钱都寄回家去给爸爸看病了。这几年她总共寄了有五六万块钱回家,她妈妈打电话告诉她说她爸爸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能站起来了,若是坚挂医下去,也许明年就能做一些轻巧活了。
她家的灾难,都是那个煤老板一手造成了。上个世纪八九年代后期,西南地区采煤乱象频发,伤者得不到及时救治,死者家属拿不到补偿款,这种乱象直到前几年才得到有效的扼制。但仍然时有伤者或是死者拿不到该拿款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