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越来越密,越来越不好走。
狗子蛮牯行走在山路上停停歇歇。狗子带的哪几条地瓜早已下肚,现在饥肠辘辘。
野猪连一点的影子都没看见,森林里寂静的有点心慌慌。
狗子蛮牯坐在峡谷底的溪旁的大石头上,溪流水声潺潺。
“我们还是回去吧,到竹石寨还有一段路呢,怕到时天黒回不了。”蛮牯有些泄气了。
“竹石寨去不了,碓丘公总要去看看,上次听德哥说就是在哪撞到那头野猪,可惜德哥没有鸟子枪又没号角让它跑了。”狗子不甘心,“这么早回去还不被你爹朝云公骂,昨晚惹怒他用家法伺候那就不得了。”
“那倒不至于这样,要用家法昨晚就用了。现在是民国,大伙的辫子都剪了,兴“三民”主义,讲民权。”狗子反驳说,“每人都有婚姻自主的权利,我爹只能发发脾气骂几句其它也耐奈不了你的。你是不会怎样,荷花不一样从小在你家做童养媳,现在却被你一脚踹了怪可怜的。”
“荷花是有些对不起她。”说到荷花狗子理亏声音小了很多,但很快就过去,声音洪亮起来,““三民”主义也是空话,讲什么民生、民主、民权,现在国民政府的苛捐杂税还不一样多。因为课税的事永平廖屋廖族人都跟国民政府干起来了,县政府调了一个团的保安队去都没压下去,县政府只好请求长汀的北洋军队前来才摆平。有时还真想去做个绿林好汉替天行道,宰了那狗官。去年收成不好前几天区公所却来通知今年的田税要提高二成,真不顾百姓死活还什么讲民权。”
“清王朝倒了,现在正是乱世各地有绿林好汉纷纷起事,一讲“三民”主义百姓都纷纷响应,总以为“三民”主义真的能改变世界似的。俗话说乱世出英雄,还是要找机会的话去做个绿林好汉当个英雄。”蛮牯站了起来,伸伸腿说,“现在倒不要去管什么三民主义了,要解决肚子问题,要决定是否还再找那头野猪了。”
“月-光-光-唉,走-四-方-唉,四-方-走-唉,走-田-坎-唉。。”狗子伸展一下腰,站起来放声唱起了童谣。
“月-光-光-唉,走-四-方-唉,四-方-走-唉,走-田-坎-唉。。”蛮牯也来劲了,和着狗子童谣一起唱了起来。
蛮牯知道狗子唱起了月光光就意味着要继续,他们一下子来劲了一边唱着月光光一边向碓丘公出发。
狗子蛮牯唱着月光光的时候,荷花春姑旺牯善子四个人正在竹山顶坪里的桐子树下聊天。
桐子树上的桐子花一簇簇开的鲜亮雪白,桐子树下有细碎桐子花瓣散落。旺牯爬上了桐子树上斜靠在桐子树的枝桠上,一手抓着枝桠一手伸出去折桐子花。
“春姑喜欢桐子花吗?我折一枝送你!”旺牯笑着对春姑说,眼睛却瞟向荷花。
“旺牯哥口是心非,你折桐子花未必是真心送给我,是想送给荷花顺便做个人情送给我吧?”鬼精灵春姑一下识破了旺牯的心思,“你还是问问荷花喜不喜欢吧!”
桐子花开的时候,春姑荷花都会到竹山顶来看桐子花的,踏在布满细碎的桐子花的地上,唱着月光光那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荷花今天想一个躲在房间里静一静不想出来,春姑半拉半推硬曳荷花来。荷花这次可没心情唱月光光正在桐子树下沉思,听春姑这么一说,脸一红抬头见旺牯正在吃力的伸手去折桐子花,就马上制止旺牯的行为,“旺牯哥,桐子花折了怪可惜的,还是让它长在那儿结果吧!”
旺牯就停下折桐子花,善子已折一枝桐子花直奔荷花。
荷花没有接善子送来的桐子花,而是对春姑说,“春姑,春姑善子哥送花给你了。”
善子听荷花这么一说,脸上有点尴尬,不过反应很快马上对春姑说,“春姑,你刚才不是听嚷着要桐子花吗?来这花送你。”
春姑看了一眼荷花,接过善子送来的桐子花说,“谢谢善子哥啦。”
“荷花,狗子不肯娶你,你总得要有一个新的打算?”善子问。
荷花心情稍好点,不识时趣的善子却又提起那可恨的狗子,荷花的心情又沉下去没有搭理善子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