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陈医生了吗?”
颜懿洋看眼墙上的钟:“他还在上课。”
“嗯,你晚上睡哪?若是还没有找地方,就去他哪吧,让秧宝跟你妈睡。”
“不用,我刚才问护士了,病房可以加张陪护床,我带秧宝跟妈妈住病房。”
“也行。我和秧宝的行礼在陈医生那,等他下课你过去拿下,里面有秧宝的换洗衣服和我给她买的干巴、野蜂蜜。”
“好。”
挂了电话,颜懿洋抱着秧宝回病房。
颜东铮跟连长说,想带竟革出门走走。
闷在屋里时间长了,颜竟革表现得十分烦躁,时不时低吼一声,四肢着地转个圈,或是跑到门口扒门。
连长不放心,提脚跟上,三人避着人群,朝半山的橡胶林走去。
夜冷风轻,虫鸣声声。
颜东铮牵着颜竟革的手,拽着他不让他乱跑,边走边教他道:“风、水、树……”
连长放松地跟在后面,偶尔插句话:“你的画寄出去了吗?”
“寄了。”
“方才我看省文艺报在征散文,你要不要试试?发表了,我帮你报名参加年底州文馆举办的工农兵文艺创作学习班。”
颜东铮一愣,很快分晰道:“学习回来,我是不是可以进宣传队或广播室?”
“差不多。要是文章写的好,发表的多,还可以调到师部宣传队或是春城文化馆工作。”
颜东铮微愕:“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我看你的字了,很有风骨,就算文章不行,光凭那一笔字和画画技能,只要你想,明儿我就可以调你进咱连宣传队或是小学当老师。”
颜东铮失笑:“你是缺人用了吧!”
能进宣传队和小学当老师的知青,多半是老三局毕业的高中生,高考通知一下来,九成报了名。
眼见离高考越来越近,谁不是挑灯夜读,抓住一分一秒看书,哪还有心思工作。
连长跟着笑道:“诶,什么都瞒不过你。考虑一下吧,宣传队和小学的工作可比割胶、坎坝轻松多了。”
颜东铮摇摇头:“连长,我现在报名、参加考高晚吗?”
连长一愣,不敢置信道:“你认真的?!不是,你先前不报,这会儿怎么想要报名了?”
“先前不是有回城名额吊在前面吗,现在名额没有了,我不得努力一把。沐卉都报名了,你说,她考上了,我留在这儿工作,那我们好好一个家不就散了。”
连长见他说得认真,几步走到他跟前,狠狠拍了下他肩,感叹道:“行啊,长大了!”
前几天还想着抛妻弃子呢。
照顾孩子的这两天,看来,感触挺深的,让他转变了思想。
“明天写份材料交上来,”连长转身往回走道,“政审通过了,才能报名。”
颜东铮扬唇:“谢谢连长!”
连长头也不回地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