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考完试, 牧可晴感觉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最近感觉学习效率提高许多，但体力消耗特别快, 难道是营养摄入不足？
牧可晴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决定多吃点肉蛋奶补充蛋白质。
再过几天就放假了，回家后早起晨练。
正走在回学生公寓的路上, 牧可晴的手环突然开始震动, 打开一看，原来是她哥牧弈辰的消息。
【哥：小晴，晚餐还没吃过，我们去餐厅, 我在北门等你。】
【晴天：好，我刚考完试, 马上就到。】
牧氏集团大本营并不在京市, 但也有产业, 牧可晴估计牧弈辰是因为要处理这部分产业, 所以才赶来京市，现在抽空兄妹一起吃饭而已。
刚走出校门，一辆普通的智能悬浮车缓缓开至牧可晴面前，她面带懒意上车，坐在牧弈辰身边。
“小晴, 考试辛苦了，几号考完？今年暑假打算回家吗？”
“还有三天，要回去的，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累，想回家让阿姨做点好吃的补充营养。”
说话间牧可晴忍不住又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小晴，我们去医院, 你需要全身检查！724号，预约高医生，多久能到。”
“好的主人，预计将在十八分钟后抵达目的地。”
“等等，哥，我只是因为昨晚熬夜，所以今天才有点困，去医院检查也太大惊小怪了。”
“原因或许并没有这么简单，”牧弈辰面色严肃，沉吟一会儿，向牧可晴解释道，“我告诉过你，《元灵之境》是联邦政府牵头开发的游戏，除了负责投资的几大集团外，科研所、研究院甚至还有官方医疗机构参与项目。”
“《元灵之境》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业全息游戏，具体内情我不能现在告诉你，而你之所以会感到疲劳……或许是因为，你是游戏中第一个到达40级的玩家。”
“具体什么情况，我们听医生怎么说。”
“好，哥，我先眯一会儿，到医院你叫我。”
虽然牧可晴有些惊讶于牧弈辰的话，但她听牧弈辰的语气，并没有非常焦急的意思，也没有太担忧自己的身体。
除了精力消耗快这一点，牧可晴体感自己并没有任何身体不适，思考和学习时思路清晰，甚至比以往还要轻松，在游戏内更是觉得轻松自在，精力十足。
所以，应该，没什么太大问题……
牧可晴靠在了牧弈辰的肩膀上，牧弈辰眼神柔和地调整牧可晴的姿势，让她能更好得休息。
能在总玩家人数已经超过十亿的游戏里成为第一，真的非常努力了。
由光脑控制的智能悬浮车并没有像牧可晴猜测地那样开往市中心的医院，而是悄悄驶入一家更加隐蔽的医疗机构的地下停车场。
牧弈辰没有叫醒牧可晴，开门就看到一辆多功能医疗车，它伸出覆盖特殊材料的机械手臂，将牧可晴搬运至自己身上，然后向电梯移动。
“这是你妹妹？你们牧家的怎么都一个样，简直就是卷王之家。”
“为事业努力有什么不好的，快点给我妹妹检查，她现在容易疲惫，问题肯定出在这游戏上。”
穿着白大褂的眼镜男子推了推眼镜，兴味盎然道：“现在就有如此明显的反应，这可是你妹妹的福气啊。”
“去你的，这福气给你要不要。”牧弈辰搭上大学好友的肩膀，拳头一握，在他肩上狠狠锤了一下。
“那我肯定要啊，这可是脑域开发，要不是上头限制我们这些项目相关人员不能在游戏初期进入，我早进去了……”
两人跟在医疗车身后，一同走入电梯，待会等待牧可晴的将是一套完整的全身检查。
牧可晴很快从睡梦中苏醒，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透明的容器中，而这个容器内则充满着粘稠的液体。
透明偏绿的液体在牧可晴转头观察四周的动作下开始流动，在白炽灯光照耀下透出深浅不一的色彩。
“果然补充营养后很快就醒了嘛，牧可晴妹妹，现在感觉如何？”
一个男声从旁边传来，牧可晴转头看去，是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眼镜男子，他笑着冲牧可晴招手，他身后有不少仪器。
牧可晴现在的感觉比任何时候都更好，大脑清晰，身体轻盈，没有任何疲惫的感觉，就好像现在身处游戏中一样。
牧可晴向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抬手时发现自己身上居然还穿着一件外衣，脸上顿时出现疑惑之色。
“你哥在，我可不敢把你当普通患者对待，”眼镜医生无奈摊手，然后按下身侧仪器上的按钮，“现在可以出来了，小心点。”
容器上方部分移开，牧可晴从容器中直起身爬出来，不少淡绿色的液体被她带出落至地面，但落在地上的那些液体很快就消失不见，丁点儿都没能剩下。
同时牧可晴身上也变得干爽异常，没有半分湿润滑腻的感觉。
牧可晴表情微变，这液体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特质营养液，可以补充的能量大约在普通营养液的20倍左右，比奇梦公司为游戏舱配备的游戏营养液更适合现在的你。”
“来，牧可晴妹妹，你坐，咱们看看你刚才的身体检查结果，”眼镜医生示意牧可晴坐下，然后从自己的光脑中调出数张图片，放大光幕，上面的数值和波动线条一眼可见。
“旁边的示例是普通人的平均数据，当然，以你们牧家人的体质来说，你的数据是要高于平均数据两到三个点的。”
“这张图中显示的是你身体内细胞的各项数据，比如细胞活跃度、细胞恢复能力、细胞活动……一列下来七八项都低于平均数值呢，唯一一项高于平均值的，则是细胞再生能力，宏观表达就是指人体受损时自我修复的能力。”
“这几项数值代表你的身体严重缺乏能量，正因为缺乏能量，无法支撑这些更为活跃细胞的正常生理活动，所以这些本应该有更好表现的细胞各项能力被压制。”
“骏马饿肚子也会变成驽马嘛，所以接下来你需要改变自己的饮食习惯，每天补充更多营养才能满足自己的身体需求，这样你就不会再容易感觉到疲惫。”
“碳水、蛋白质、油脂以及各种微量元素的摄入量，现在的你需要摄入以前两到三倍的能量才能满足身体要求，毕竟你的身体细胞能力还在慢慢增长，必须提供足够能量让它们成长才行。”
“不想变成大胃王的话，你需要将高能量密度食物列入自己的菜谱，或者用营养液和能量块补充也行。”
“不过最需要让你知道的，是这张图，”眼镜医生将光幕召至眼前，用手指着光幕上的折线，“这条折线以及与它呈正相关的相关测试数据比人类平均值高出许多，几乎高出60%，而这些数据代表你的大脑神经活跃度，你可以将它简单理解为大脑开发程度或者大脑利用能力。”
“所以是因为我太沉迷全息游戏，在不知不觉中成功开发出更多大脑功能，连带细胞能力一同加强，又没有注意补充营养，才会感觉如此疲惫，”牧可晴从光幕上收回注意力，看向这个名叫高勤习的研究员。
“那么现在我的各项身体数据就成了脑科研究所的研究资料？”
“你怎么知道这里是研究所的，”高勤习顺着牧可晴的眼神低头，“哎呀，我的工作牌还没摘。”
“咳，我们当然不会未经允许研究你的身体数据，毕竟这是违反联邦公民保护法的严重侵权行为，所以这不是要征得你的同意嘛。”
高勤习正色从光脑中调出另一份文件，将光幕列在牧可晴面前。
“作为联邦观察到的第一个人类进化计划大众成功个体，你有义务为全人类进化提供自己的身体数据，否则联邦政府将禁止你参与其中。”
“简单说，如果你拒绝，你的游戏账号就没了。”
“但如果你同意，你将知道人类进化计划的部分内容，并得到来自联邦政府最严密的保护，连同你的家人一同，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们。”
牧可晴面无表情，伸出手滑动光幕，扫视文件上的内容，仔细分析上面的每一条每一列。
对外保密，保持游戏在线时间，戴上监控身体数据的手环，时刻向联邦提供自己的身体数据。
这是所有她需要做的事，而她的报酬则是，最完善的医疗，最严密的保护，最高的保密等级……甚至只要她愿意，可以随时加入官方秘密组织或者军队并成为其中高层。
“好，我同意了，”牧可晴将手掌按在文件最下方的签名处，随后用手指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无论从什么角度考虑，她都只能选择签下这份文件。更何况，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接触到《元灵之境》的本质。
人类进化计划啊……看来这就是在未来让牧家人死于非命的真正原因。
“那么我能知道多少关于这所谓的‘人类进化计划’的事？”
虽然牧可晴披散着长发，身上又只穿了蓝白条状的病号服，但她语气中的自信，和挺直的脊背却散发着强大的气场，根本没有透露出半分虚弱感。
和牧可晴带着明光的眼睛对上，高勤习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暗道不愧是牧家教出的孩子，哪怕她并不想继承家业，扑面而来的逼人气势却并不比牧家大家长和继承人牧弈辰弱。
他们将牧可晴力排出计划参与人员恐怕也是为了让她有比其他人更早进入游戏的机会。
“利用电磁波刺激人体细胞，增强人体细胞能力，提升人类身体素质，增强人类大脑活跃程度，以此达到令人类大脑和身体同时进化的目的。”
“你的父亲就曾经自愿参加测试实验，并获得了一定成果，他的身体能力比普通人平均高出17%，但他的大脑能力却并没有得到相应提升，导致虽然身体素质大大提升，但运动能力却反而下降许多。”
“那项技术着实有不少副作用，并且始终无人找出在令身体素质提高的同时令大脑能力增强的方法。”
“后来有研究者偶然发现人类在全息游戏中活动时，脑神经电会比在现实活动时更为活跃。长期追踪数百个志愿者样本数据后，研究人员发现全息游戏能使大脑能力有不同程度的提升，并至今没能研究出原因。”
“研究数学的尽头是哲学，我们这些研究人类大脑的研究者最后也只能以心学解释此种现象，比如说人类在全息世界活动其实就是灵魂出窍，灵魂在网络世界磨练自己之类的。”
高勤习自嘲地笑了笑，继续向牧可晴解释道：“在我们这一代，成功将刺激人体细胞的电磁技术和全息游戏相结合，并将它内置在奇梦公司的游戏设备上，期待体质一般的普通人也能像参加实验的那些特种军人一样，大大提升自己的身体能力。”
“我们原本估计至少要在三个月甚至半年后，才会有玩家发生些微异变，但没想到这才不到一个月，你就出现了。”
“虽然在实验过程中我们确实发现对不同的个体，这项技术的效果有较大差异，但你的大脑活跃程度实在是已经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作为异常个体，你的数据非常有研究价值。”
“如果你拒绝在我的提议下参与这项计划，那么十分钟后，你的父亲牧上将就会来劝说你，”高勤习将光幕关闭，无奈耸肩，“不过我觉得以你们牧家人的品格，根本不可能拒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