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两个人乘着摩托车,安全地返回了落脚的村寨。
自从那晚之后,周觉山便决定加强布防,深入了解孟贡镇四周的势力划分,他教导士兵制作简易炸-弹,埋在村寨四周,用特定的方式留好导火装置,既能防御附近的土匪和军队入侵,又可以保证村里村民的日常生活不受过多的影响。
在思整日在旁边偷偷看着,一知半解,倒也忍不住往深了想……
周觉山竟然会做炸-弹……
他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如果说他是搞科研、搞技术出身的那她也就不奇怪了,但他不是专业部队出身吗?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所使用的制作炸-弹的材料与工具都并不是平常军队所使用的专业物品,而是玻璃瓶、口红、面粉、铁丝等等日常生活中非常常见的东西……
缅甸的军校会教这些东西?这种旁门左道的武器制作,怎么也不像是在军队里学的。
她知道正规的军队连一颗子弹都要报备在案,更别说能造成大规模杀伤的防御炸-弹了……在思当了整整两年的战地记者,也多少目睹过一些正面战场和战役,而亲手制作炸-弹的案例,她这么久了也就只见过一回而已……
——那人是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出身,年近四十,在叙利亚做了将近一年的国际志愿兵。
而她身边的周觉山难道也会是类似于那样的身份吗?
在思经过一番细细地思索,转念又觉得,应该不会……
毕竟据她所知,因为亚洲人种差异以及为了确保国家安全及武器信息,欧美国家很少会接纳亚洲人参军。而且通常来说,在海外参军的经历是绝对会影响到回国入伍服役的。
“汤文。”
“嗯?”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的一天,伤兵房里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士兵。清瘦的男人正坐在凉席上,一圈一圈地解开腿上的纱布。
在思帮他把拐杖摆好,自己搬了一把小马扎端端正正地坐到他面前。
“我问你啊,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就行。你们团长是缅甸军事技术学院出身的吗?”
汤文转身,将腿往远处收了收,“你别问我,我不能说。”
上回他跟她透露了团长从克钦回来的具体时间,俞在思转头第二天就跑了。周团长虽然念在他腿上有伤没说他什么,但汤文却心里门清儿——错都在他,他就不该心软告诉她。
他当时也是傻了,鬼迷心窍。这整个村寨里的士兵明明就只有他和团长能听懂这女人说话,团长又不在,他怎么就会信了她那句“我问别人也一样呢”。
那根本就不一样,不一样。那些士兵根本就听不懂她说话。
所以从今往后,汤文已经打定了主意,以后有关于军队的事、团长的事,他是一个字都不会跟俞在思提的。
在思挑眉,眼波微动。
她忽然托腮,眨眨眼睛,距离汤文很近很近。
论中国古代兵家的三十六计,博大精深,而她就只记得一招美人计而已。
女人漂亮的长睫毛忽闪忽闪,黑亮,绒嘟嘟的,像是两把整齐的小扇子一样,性感、迷人。
汤文才不理她。他抱着大腿,弓着腰,闷头上药。
“你小心,要是被团长看见你离我这么近,我为了自证清白和忠心,我肯定会第一时间毙了你。”
“……”
在思恨铁不成钢,气闷地收起马扎,跺着脚走了。
愚忠,愚忠。
“你记着,你以后最好也别有事求我。”
她看看四周,发现自己正走到村寨的边缘,两边都种着茂密的大树,墙边堆着一些废弃的木材和板砖。
她走过去,坐在树后的一摞板砖上面,从腰后悄悄地掏出一卷白布,她再看看四周,确认这里没人也离刚走出来的伤兵房够远,这才掀开白布,将周觉山上一次留在她这里的军刀抽了出来。
阳光刺眼,刀尖上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她细细地打量着这把刀——锋利、坚韧,灰黑色的刀柄有些磨痕,刀体部分的血槽也不太干净。
这不是把新刀,也不知道周觉山以前有没有用它杀过人。
她心说要不要把这刀卖了,或者拿它当交换条件,问问别人知不知道周觉山以前的事情。
阳光慢慢地倾泻下来,照亮了刀面和刀柄……
在思恍惚间眨眼。
奇怪,这把刀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俞小姐,周长官叫你回去一趟。”
明媚的下午,村寨里一片安静祥和,康嫂出来找人,在思收起了军刀。
她应声,跟着康嫂快步地赶了回去,守在院外的士兵替她开门,她道谢,跑进屋里匆匆地转了一圈。一楼干净宽敞,不过却并没有看见周觉山的人影儿。
“是不是在二楼?”康嫂指了指通往楼上的楼梯。
“……”在思抬头,停住,犹豫了一下,二楼只有卧室。
最近,自从周觉山从克钦回来,他对她的态度就越来越奇怪,以前他是抱着她睡觉,最近是翻来覆去地不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