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的明月高悬在牢房顶部的气窗口,幽幽月华撒进来,将沉睡在暗影里的吉雅笼上一团朦胧的光芒。
陪在一旁的岱钦疲惫地靠在石墙上,盯着同样瘫软,面上身上血迹斑驳的诺良远,许久问道:“黑驴其实你不必跟着我赌命,你是中原人,完全可以抛弃我们保平安。”
诺良远眼睛都没睁开,咧开嘴笑道:“嘿,老狗你这么柔情,都让我有些怕了,我可不是你女人,你担心个屁。”
岱钦看着他微笑起来:“我岱钦是个坏人,但是也知道好坏,你是个好人,对我们父女好,我就当你是自己人。”
牢房里起了两人轻微的笑声,沉闷粗犷低沉,应是在风沙里染久了才有的沧桑。
到了后半夜,明月降下去,气窗口已看不见那一轮圆满,唯有一张墨染的天幕与细碎星辰在闪耀。
有人在门口摸索了很久,岱钦听到动静,从梦里醒过来,与同警惕的诺良远互相交流过眼神,还是决定看看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出乎他俩的意料,铁门的锁卸下后就有个踉跄的身影钻进来,并给他们开了栅栏门。
两个火盆的红焰已微弱,那人走进小小淡淡的光团里,露出苍白的,轮廓分明的脸。
岱钦看清楚了,又是震惊又是怪怨地问道:“你还有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