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来攻，如果他们是早有准备的，恐怕就是想攻吾等不备了。”慕容恪笑了笑。
“你还这么轻松？”慕容儁就更急了。
“不过，微臣看他们大概是屁股决定脑袋办事的可能性居多。”
“此话怎解？”
“派去的细作说那边的军队在闹腾着呢。”慕容恪很冷静。
“四弟……”慕容儁认真地盯着他，“你往那边派了细作怎么也不向我报告？”
慕容恪摊了摊手，跪下了。
“算了算了，你起来吧。”慕容儁叹了口气，对于这个弟弟，他还是深深信任的，“但是咱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等他们自乱阵脚自动退兵吧？”
“那是当然的。”慕容恪站起来。
虽然慕容恪立刻对前线作出安排让他们能随时应对晋国的攻击，但是结果被燕国皇帝慕容儁说中了，晋军真的是还没打就自乱阵脚自动退兵了。
仗还没打就损兵折将，逃脱不了干系的谢万怕得要命。在他看来，要死还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他居然单骑从前线逃了回来。
“前线传来战报说谢万石北伐失败了。”郗超的心情有点复杂。
“我想也是。”桓温要命地笑了，“仗都没开打，就逃回来了，亏他之前还口口声声要雪什么谢家的耻辱，他才是真正谢家的耻辱！”
“不止这样，卑职听说他之所以单骑跑回来，是因为军中有人报窜说有人密谋杀他，密谋的人还不在少数。”
“这样怎么还有人给他报窜了？”桓温不解了。
“因为谢安石的关系。”郗超诚实地说，“出征之前，谢万石就得罪了不少将士，很多人气得要命，当时就扬言想杀他。不过，是谢安石提他擦了屁股，他去了北伐军小头目那里，一个一个地去了，说了不少好话。恐怕就是当有有些人买他的面子，放他弟弟一马吧。”
“这样说那个几次三番都请不来的谢安石还真的有点才能呐。”桓温寻思着。
“他的本事还真是大大地有的。”
“但是不能纳为己用啊。”桓温叹了口气。
“大司马，要收纳谢安石，当下就有个机会哦。”郗超笑了笑。
“呃？”桓温来了兴趣，“那老子要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那人自然比你更着急。”郗超慢里斯条。
果然，那天晚上谢玄就带着谢安来求见了。
“大司马日理万机，还抽时间召见草民这些无才无德的无聊人，这让着实让草民汗颜呐。”行了礼，谢安拱拱手。
“天下人皆知谢先生有凤雏卧龙之才，本官能得以相见，乃本官的荣幸才是。”桓温很客气。
“草民不过徒有虚名。”谢安也跟他来虚的。
“谢先生，可不能这么说哦，本官几次三番地想请你效力，但是你都看不上啊。”桓温嘴一歪。
“草民岂敢，以草民之陋才，实在不敢班门弄斧啊。”谢安立刻跪下了。
“先生你这是为何。”桓温立刻过去把他扶了起来，“先生还愿意为本官效力么？”
“这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谢安故意皱了皱眉头，“但是……”
“还但是什么，你可不要再说自己没有才能了啊！”桓温佯怒。
“草民家中有事，草民忧心不已，恐怕不能专心为大司马效力啊！”谢安用袖子挡了挡眼睛。
“那点小事，包在本官身上。”桓温拍了拍谢安的肩膀，说从此以后就是自己人了。他们又聊了几句，谢安就告辞了。
谢安走出大司马府的时候，谢玄在那儿等着他，一见他就问事情办得怎样了。
“成了。”谢安没有拐弯抹角。
“你也要来这儿了么？”上了马车，走了一会儿，谢玄才问。
“这还用说！”谢安有点不高兴。
“不过，如果你认为大司马是稀罕你的才能才故意留个时间给你，让你过来求他，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坐在家里让他来找你呢？”
“幼度，有那么求人的么？”谢安想都没想就反驳，“而且你又不想想看大司马后面还有个军师呢！”
“你是说郗嘉宾？”
“怎么，平时你不是直接叫他郗超的么？”
“实际上，虽然不喜欢他做的一些事情，但是感觉上这人没那么坏。”谢玄也说不上个所以然。
“这正是这人的可怕之处。”谢安点了点头。
“三叔，你刚才那样说，有个问题我就想不通了。”又过了一会儿，谢玄才问。
“啥？”
“大司马稀罕你的才能，那么郗嘉宾为何还给他出主意逼你主动为大司马办事？”他手指敲了敲马车上的架子，“他这样做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你认为我打理内政的能力比起王元琳来说如何？”
“元琳是很出色的，所以就算是三叔，就算在他之上也未必出色许多。”
“幼度你真不给面子！”说是这么说，谢安还是点了点头。
“谋略方面较之郗嘉宾呢？”
谢玄不作声了。
“所以他又怎么可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呢？”谢安坦然地笑了笑。
北伐本来就危机重重，谁也不能拍胸口说一定成功，然而就算失败也必须有说得过去的理由，但内讧理所当然不是理由。因为内讧导致失败，谢万本来是死定了，但谢安想到了哥法子——他们并不完全失败，他们至少找到了传国玉玺。重获传国玉玺是件鼓舞人心的事情，起码让老百姓们暂时相信上天还是庇佑着晋国司马王朝的。这样一样，谢万还罪不至死，前提是谢万找回来的传国玉玺是真的，又抑或最有可能且说话有分量的哪个人不去追究那玩意儿的真伪。
谢安没得选择，为了保住谢万的性命，他唯有尽量说服族人暂时屈服于桓温。
谢安对谢玄说的那些不是因为他自谦，而是他比谢玄明白桓温此举的目的并非仅仅要他谢安为他效力。他的才能之于大司马府中的郗超或者王珣远非不可代替。谢安为他效力的更重要意义在于，只要谢安在他旗下，无疑再向朝廷上下发出这样一个信息：陈郡谢家落在桓温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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