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想过他们为什么这么恨你？”
“因为他们都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苻生，你杀戮太深，却丝毫没有反省过！”
“朕是天子，朕的意思就是上天的意思，朕为什么要违背上天的意思！”
“如果杀戮是上天的意思，那么我现在杀了你是不是也是上天的意思呀！”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下面群情汹涌。
“你看到了吧，你听到了吧，这就是你一手一脚制造出来的苦果！”
“要杀要剐就干脆点儿，别像个娘儿们似的！”苻生又哼了一句。
“我是不会杀你的，我和你不一样！”苻坚挥了挥手，“把他幽禁到掖庭宫。”
苻生幽幽地笑了笑，不再说话，由得他们夹着往掖庭宫去了。
从掖庭宫出来，转过身看着朱红的大门缓缓闭上，那里面安静得就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如果不是吕婆楼叫了句东海王，他还没有从思绪的游弋中回过神来。
“东海王！”吕婆楼又叫了一声。
“哦？”苻坚回过头，看见的不止吕婆楼一人，就连原来安排在另一条战线上的苻法和强汪也站在那儿等着他了。
“东海王，咱们已经替天行道了！”强平咧嘴笑了，但站在他旁边的苻法却仍然满腹心事。
“大哥？”苻坚见状叫了苻法一句，但苻法却没有回应。
他们僵持了一会儿，梁平老却穿过人群朝着他们走来了。
“苟夫人找你们呢！”一见苻坚和苻法两兄弟，梁平老便说，他口中的“苟夫人”，便是苻雄的正妻、苻坚的生母苟愉敏。
“那走吧。”苻坚走向苻法，拉了拉他的手，放开后便走了，苻法想了想，跟在他身后也走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呀。”后面传来那么一句话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话语，但苻坚没有理会，继续向前走。
“两位殿下，你们去哪儿呢？”梁平老跑到他们面前，伸出双臂拦住他们说。
“你刚刚不是说母亲找我么？”苻坚反问他。
“是呀！”梁平老说。
“那就回府呀！”苻坚一脸莫名其妙。
梁平老恍然大悟，说：“苟夫人现在正在昌泰殿呢！”
苻坚惊异地看着他，伸出手指了指他，似乎在说你们什么都安排好了！
“二弟，咱们过去吧。”然而这次苻法比他先表态，率先迈开步子朝着昌泰殿走去。苻坚想了想，也跟着去了。
穿越闪着繁星点点的黑夜，他们来到能够天上的一切光亮都淹没在其光华的昌泰殿面前，然而进去之前，苻法不再听见后面一直响着的脚步声，便回了头：“怎么了？”见苻坚听了下来，苻法便问他。
“咱这样走进去是不是不合适呢？”苻坚说。
“进去吧……”苻法催促着他，便转过身向殿内走了进去。
“苟夫人要见的可是你们俩呀！”梁平老也催促道，这时苻坚才跟着进去了。
一进去，便看见苟夫人正站在大殿中间。
“你们来了？”苟夫人虽然年近四十，姣好的容姿却丝毫看不出来她已是那番年岁，只是此刻脸上的威严，却证明了岁月在她身上还是留有痕迹。
“母亲！”苻坚和苻法同时跪了下来。
“你们做了一件好事呀，你们父亲在天之灵一定会为你们骄傲的。”她认真地看着苻法，又看了看苻坚，他们两个都显得非常难过。
“以前，先帝和你们父亲是感情最好的兄弟，先帝曾经说，你们父亲是最能体会他心意的，他们的共同愿望，就是要让咱氐人首先立足于关中，进而称霸神州大地。”苟夫人哽咽，“先帝说，只要有你们的父亲，就一定可以实现他们的愿望。你们父亲去世的时候，先帝悲痛欲绝，说本打算在百年之后传位于你们父亲以确保苻氏江山千秋万代，万万没想到你们父亲居然先他而去……”苟夫人忽然哽咽不已，就连话也说不下去了。
“这件事情，咱们都是知道的，先帝本来就有意愿传位于东海王（苻雄是东海王，他薨后，爵位由苻坚继承），不料东海王先他而去才抱憾没有传位于他……”强汪叹了口气，“不过，现在咱们已经没有皇帝了呀！”
“强特进所言甚是，先帝本有此意，而且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由东海王（指苻雄）之子继承大统就再合适不过……”梁平老说。
苟夫人抬起头看着他们，想了好一会儿，“诸位所言甚是……”她似乎还在思虑当中，过了一会儿，她叹了一口气，“天命难违啊！”她忽然抬起头看着苻法，“阿法，就由你来担当这个重任吧。”
“万万不可！”苻法显得非常激动，想站起来反驳，但最后还是选择继续跪着，“此事万万不可！”他又重复了一遍。
“阿法，难道你不是你父亲的儿子么？”
“当然是！”苻法嚅嚅。
“所以你理当承担本来由你父亲应该承担的重任呀！”
“儿子不才，恐怕担当不起……”
“阿法，你可是长子！”
苻法整个身子磕了下去，“儿子能成为父亲的长子，这本来是件非常幸运的事情，可惜的是，儿子乃贱妾所生，岂能以身上之污血污染帝皇血统呢？”
苟夫人默不作声。
“二弟就不一样了，他出身高贵，既贤能，又仁慈，完完全全、真真正正地继承了父亲的一切，只有他，才有能力担当这个重任，也只有他，才能把这个支离破碎的国度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他忽然站起来，然后在苻坚跟前蹲下去把他拉了起来，“你愿意担当起这个重任么？”
“坚头，要知道，这可不是一般困难的事情呀……”苟夫人叹了口气。
“就请你勉为其难吧！”苻法的语气已经几近恳求。
“如果没有能力，或者是没有自信，就千万不要连累了咱们大秦。”苟夫人又说。
然而不论他们俩说什么，苻坚只是皱着眉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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