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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燕(2 / 2)

涅浩看了皇后一眼,立刻明白了怎么做。

段迎秀回到家,当她步入大厅,便看见有个人正站在那儿等着,他一见段迎她便向她问好。

“颂行(高弼,字颂行,诸侯吴国典书),你怎么来了?”高弼出现在这儿,不消说段迎秀也知道他是在找慕容垂,然而她却表示出对他的不欢迎。

“段妃娘娘,如果不是急事,卑职也不会从辽东山长水远地跑来这儿,辽东出事了……”

“行了,这些事情你不用跟我报告,你知道告诉吴王就好了。”段迎秀刚打断他,慕容垂就走出来了。

“迎秀,你回来了?”慕容垂问她。

“是的。”段迎秀没说什么就回到她居住的清皓园。从宫里回来她右边的眼眉就一直在跳,虽然她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此刻她却感到忧虑。

叫桃香端来清茶却没有喝,看着茶杯上的开始袅袅升起热气渐渐消失,时间已经过去了。当窗外射入一米阳光至她的脸颊,让她感受到脸上有些温暖的同时,凉意却更盛了,她才发现原来黄昏的余晖已经普照,这时候的太阳已经渐渐失去了中午时分的光芒了。

“为什么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教训皇后呢?虽然她不是出身名门,虽然她在做起事情来既没有远见也没有手腕,但是她起码是皇后,既然是皇后,我就应该给她予尊重才是呀。”她端起那杯已经冷掉的茶准备喝下去的时候,桃香连忙走过来给她重新换掉温热的茶水。

“不是的!”看着桃香,段迎秀忽然想到自己作为吴王妃,理所当然要承担普通宫人所无所承担的责任,譬如对皇后发出诤言,“如果所有人都阿谀奉承,那么大燕只会一团乱。”

然而段迎秀没想到的是,在大燕一团乱之前,吴王府已经一团乱了。段迎秀人在清皓园,却听见大厅那边已经吵吵嚷嚷着不知道干什么。

“莫非辽东那边真出了什么大事?”其实刚才在见到高弼的时候,段迎秀就对他准备向慕容垂报告的事情感兴趣,只不过一来因为慕容垂遭到猜疑,现在高弼出现实在不合时宜,二来作为吴王妃,她干预政事就是一百个不对,于是她刚刚才对准备向她报告的高弼板着脸。然而,外面的声音却越来越响,忽然,有个人踢门进来了。

“你……”段迎秀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却看见闯进来的是一个她认识的人。

“段妃娘娘,请您跟咱合作!”说是那么说,但那个人不但连行礼也省了,态度还非常嚣张。

“涅浩,你这是如何,竟敢对本宫无礼!”段迎秀瞪着他。

“这是奉皇后娘娘的懿旨,要彻查段妃娘娘的清皓园。”涅浩接过后面的人递过来的皇后的懿旨在段迎秀面前一甩,把它扔在地上,却示意段迎秀去捡。

然而段迎秀却站着不动。

“搜!”涅浩一挥手。

“你们敢?”段迎秀拦住他们。

“王妃,让他们搜吧。”这时候,慕容垂出现了,他扶着额头,小声对段迎秀说。

段迎秀悲伤地看了他一眼,不再阻拦,就让涅浩一行人进去搜索了。

“殿下!”段迎秀向慕容垂走进了几步,但慕容垂却没有任何反应。

“搜到了!”随着里面宫人的一声尖叫,段迎秀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搜到了什么?”她自言自语,不禁稍稍慌了起来。

“把她抓起来!”涅浩那难听而尖锐的声音叫响,跟随而来的一群宫人便把段迎秀逮住了。

“你们竟敢如此无礼!”段迎秀非常生气,大声训斥围攻她的宫人。然而她的训斥不管用,随着“啪”的一声,一个不知道等级和姓名的宦官还抽了她一个嘴巴,把她的脸抽得火辣辣。

“你!”慕容垂立刻冲上去抓住那个宦官的手用力捏着,把他捏得嗷嗷叫。

“殿下,算了,妾没事,算了,殿下。”段迎秀一边安慰慕容垂,一边被人押着往外走。

然而,就算被关进牢里,段迎秀还是不知道具体的原因,直到皇后可足诨佟雅来看她。

“段妃,不知道到了现在,你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了吗?”皇后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歪了歪嘴笑了笑。

“你!”

“看来还是不自觉的呀,”皇后说着把手一伸,笔墨纸砚便递到她手中,她把那些东西全部扔到段迎秀面前,“仔细想想,你做了什么就慢慢写下来吧?”

段迎秀被气得无话可说,暗忖难道要我写你是多么的小肚子鸡肠,就连那么一点点意见都容不下吗?

“本宫母仪天下,你对本宫不敬之事,本宫并不介意。但你要谋害本宫,心肠就太狠毒了。而且,你不仅要谋害本宫,就连皇帝你也敢诅咒,实在是罪无可恕。”

“妾什么时候谋害皇后娘娘呀?诅咒皇帝这些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妾又怎可能去做呢?”

“几个时辰以前,你进宫看望本宫,让本宫想起了耀瞱,甚是伤心呀。”

“妾令皇后娘娘伤心实在是罪无可恕,但妾绝对没有谋害皇帝和皇后娘娘的意思啊!”

“你知道吗?段妃,你是对的,那时候如果不是本宫没有看好耀瞱,耀瞱或许就不至于……”她哽咽了一下,“所以,为娘的为儿女考虑,为妻的为夫君考虑,这是自然之事,是应该做的事情。”她又微微地笑了笑,“现在证据确凿,已经在清皓园搜出用以谋害皇帝与本宫的巫蛊人偶,又在高弼身上搜出了你和他商议谋害陛下和本宫的密信,你还有何辩解?”

段迎秀叹了口气,讽刺地笑了笑。

“但是,念在你是道全和库勾的娘,如果你供出巫蛊案的幕后主使,本宫保证一定可以保你一命。”

段迎秀还在继续笑。

“段妃,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段迎秀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也不再看皇后,她转过头去看着窗外,那儿已经是黑暗的一片。然而就算那儿再黑暗,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再次踏足的机会。

外面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厚厚的云层笼盖了,漆黑的夜晚,没有月光,没有星光,甚至没有灯光,唯有点点萤火不时闪烁,就像是幽灵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这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众多鬼魂的一员,在这个荒芜的世界里浮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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