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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晋(1 / 2)

 虽然桓温的用意不论是豫州的谢家还是徐州的郗家都一清二楚,但他们的反应却不太一样。徐州刺史郗愔上表说,虽然北伐很重要,但是江东的安全更重要,徐州作为江东的最后一道屏障要把好关,被攻破大家都玩完了。意思就是不出兵,但说得还挺有道理。会稽王司马昱只好点了头,不用去了。郗愔不去了,谢尚也不想去了。

桓温暴跳如雷,上表说姚襄的七万兵马很厉害,没兵马牵制他们东一拨西一拨不断小滋扰,在正面战场输了的黑锅就谢尚你背!说得很不客气。谢尚没办法,只好出兵,却缓慢行军,吃着粮食,走了个把月还没从长江走到黄河。

桓温愤怒得摔了盘子,他急得要命。

“桓大将军,您别等了,出兵吧!”郗超遣人收拾了那只被摔得粉碎的盘子,“实际上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一仗了。”

郗超说得没错,督护高武已经在鲁阳作好准备,辅国将军戴施也屯兵于河上,而他的部队也在旧都洛阳和许昌之间的地域逗留了好一阵子。

“好吧,出兵!”比起消耗徐豫二州兵力带来的利益,北伐胜利所带来好处远远在那之上,桓温找不到任何理由按兵不动继续无端消耗那宝贵得要命的粮食。

决定了,桓温派了个人叫郗超过来,不料和郗超一起过来的还有他弟弟桓冲(桓冲,字幼子,小名买德郎,是桓温最小的弟弟),想一切都部署好再通知桓冲的桓温,见桓冲来便省事儿了。

“买德郎,这次是你建立功勋的机会,如果你打头阵冲进了许昌,那么向司马昱那附庸风雅的书呆子要官他就没借口再说点儿什么了!”桓冲惊讶地看了他长兄一眼,又尴尬地看了看郗超,郗超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

“桓大将军,”郗超一开口桓冲立刻松了口气,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把他哥的话接下去。

“你说。”

“您的意思是要攻打许昌?”

桓温暗忖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开始的时候不就是你这竖子建议说去攻打许昌的么?

“卑职建议向洛阳进军……”郗超被营帐外头斥候的一声“报”打断了。

“继续说!”桓温没管外面的情况。

“先听听有什么报的吧。”

“也对。”虽然对郗超疑似否定不服气,但桓温还是决定先听听急报怎么说,如果连对方的情报都忽视关着门在这儿闭门造车,那么他与殷浩那蠢货有何区别。

“进来。”桓温说。

斥候刘徽掀开营帐走了进来,他向桓温行了个军礼,然后看了看郗超和桓冲。

“有什么报的快说。”桓温催促他。

“羌贼已从洛阳撤军返回。”刘徽说。

“哦?”桓温点了点头,脑筋飞速转动起来,想了好一会儿,才让刘徽出去了,“向洛阳进军吧。”

“遵命。”郗超径直冲出营帐。

桓冲看了看桓温,问:“半途截姚襄?”

“不用说得那么明白吧!”桓温瞪了他一眼,“快点儿!”

收到桓温领着兵马向他们开过来的消息,久攻洛阳而不下早已急得要命的姚襄就更着急了。怎么办?虽然弟弟姚苌镇守许昌,然而那只是美其名曰镇守,许昌那儿根本没有兵,他之所以没有让能打的姚苌跟着,很大程度就是听从谋士权翼的建议——让姚苌待在许昌起码能吓吓人。

然而这么做植根于对手不了解他有多少兵马,然而晋国不知道派了多少细作潜伏在他身边,心知肚明他重几斤几两,所以他在许昌玩空城无异于找死。实际上权翼的建议也没有错,姚苌还在虽然不能骗晋国,但起码可以让许昌人知道还有个姓姚的盯着他们别玩花样。况且就算带上姚苌,攻打洛阳的胜算也不见得提升多少。

姚襄想攻打洛阳的时候,权翼并没立刻表态赞成,但他一算己方实力,兵马七万多,欲攻取之地距离他们最重要的粮食补给点许昌又不远,要在晋国反应过来之前把洛阳拿下的成数还是很大的。考虑到这些,他才没有反对攻打洛阳。然而,就算他反对也没用,姚襄他根本不听,拿下了许昌让他认为自己很厉害。然而他们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就是现在占据洛阳的周成的性格。

周成曾经是冉魏的武将,他和冉魏的冉闵一样,恨胡人恨得要命。对于他们来说,能割据一方自然是最好的事情。割据一方养精蓄锐,养得差不多了,就对外扩张,扩得差不多了,就整个神州就都是他们的了。然而,如果那么不幸到了不得不失去地方割据,他们考虑的就是把东西给谁的问题。在这个方面,冉闵和周成的意见是一致的:胡虏想拿?门儿都没有!晋国想要,这个可以,帮咱宰了那群胡虏,老子将城池双手奉上。六年前,冉闵提出这样的交换条件晋国没有答应,结果让燕国慕容捡了便宜,夺得中原之地后站得稳稳当当,现在底气更足了,更是与晋国分庭抗礼。

于是走到的桓温收到洛阳周成的求援信函,就决定啥都别说了,立刻打羌贼!

郗超举双手赞成。

“去哪儿?”郗超想随军出战,桓温拦住他。

郗超停下来看着他。

“你留下来。”桓温的手朝地压了压,“你去看看买德郎那边怎么样了然后过来告诉我,之后你就可以回你营帐睡个觉,一觉醒来,你会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抬着到洛阳了。”

桓温两兄弟领着大军冲出营帐的时候扬起了一阵尘土,站在营帐外面的郗超默默地看着他们,他们正冲向旧都洛阳。四十年前,晋国屈辱地失去了国都洛阳被迫南迁,四十年来不得不屈居江东。四十年后,他们终于有实力重夺旧都,他却只能与老弱病残一起留在营帐内等消息。

郗超不是个十分热血的人,但这次他真想热血一回。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白发苍苍的扫地兵崔径第二次经过他又向他行了一次礼后,才恍然这事情他是不是刚刚做过。略带惊讶地看了郗超一眼,郗超便转身返回营帐。

郗超没像桓温说的那样跑去睡觉,这会儿他就算躺在营帐里闭上眼睛也还是睡不着了。他仿佛听见几十里外晋军和姚襄军队激战的情形,桓温桓冲两兄弟都在,兵马比姚襄那边多,对敌军的仇恨情绪又比对方高涨,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优势,郗超啊想不到他们有任何失败的理由。

“让那帮羌贼知道,许昌是咱的,淮南是咱的,中原是咱的,整个神州都是咱的!”桓温大刀一挥,下令冲锋。听见鼓声响起,带领前锋的桓冲立刻冲了出去。

“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桓冲的马吁的一声尖叫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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