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秦钰看着眼前即便被五花大绑、却依然不肯屈膝的拓跋烈,心里涌起一丝同病相怜之感。要是她败了,那么此刻,被绑在这里的就是她。
秦钰深吸一口气,亲手为拓跋烈松绑,然后向他抱拳。
“拓跋将军,久仰。”
对于这位沙场老将,她还是尊敬的。
“哼,今日败了,是老夫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便!”拓跋烈从小学习中原文化,因此沟通并无障碍。
“拓跋将军,当初是您将我父兄尸骨送回,晚辈秦钰在此谢过。”
“士可杀不可辱,刀不落地人不倒的人,老夫这辈子也没见过几个。我敬秦忠是条汉子,秦武也是好样的。”提起秦忠,拓跋烈的表情松动了些许,倒是有些惺惺相惜之意。说完,他看向秦钰:“你就是秦家那个女娃娃?倒是跟你爹几分像。不错,后生可畏。”
“拓跋将军过奖了,晚辈怎及家父万一,不过学了些皮毛罢了。”
“你打算如何处置老夫?”拓跋烈皱了皱眉,他素来有话直说,十分讨厌这些繁文缛节,觉得虚伪得很。
“拓跋将军严重了,处置二字不敢当,晚辈只是想请您在此多住几日。”
秦钰语气恭敬,态度却是强硬,没留任何商量的余地。
拓跋烈显然也明白现下的处境,没说什么,就跟着几个卫兵走了。
上官翊在一旁静立,从头至尾未发一言。
“上官尚书有何看法?”
“将军留着拓跋烈,是打算换粮草?”
秦钰眼睛一暗,这人为何总能猜中自己的心思?不过面上仍然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唇角笑意加深,示意他接着说。
“如果在下没猜错,落马坡定有几个“落网之鱼”。将军特意让他们逃出,给拓跋烈通风报信,坐实他对我军后方空虚的猜测。拓跋烈索性一把火烧了粮仓,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这正是将军的请君入瓮之计。就连那粮仓,只怕也是假的。”
在此之前,他对秦钰有所轻视,想她毕竟是女子,应当厉害不到哪里去。可自从上了战场,她永远是冲锋陷阵的那个,跟将士一同吃住,也从没抱怨过一句苦,又有此等心机手腕,实在是不容小觑。上官翊第一次真正地对眼前这个女子重视起来。
竟然猜得分毫不差……秦钰的眼里划过一抹危险的神色。
“尚书洞若观火,此等小计定然逃不过您的眼睛。”
“秦将军,我有一疑,望将军不吝赐教。”难得地,上官翊竟然有些犹豫,可好奇心终究占了上风。
“请说。”
“令尊令兄为北戎人所杀,你为何对拓跋烈如此宽容?难道仅是因为他殓了两位将军的遗体?”
他居然还敢提及自己父兄?要不是户部拖欠军饷,把幽州军逼到弹尽粮绝的地步,父兄何至于兵行险着,最后死无全尸!他居然敢!
秦钰的眸子染上彻骨的恨意,拳头紧攥,发出“咯咯”的声音,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克制一二。
“征战沙场之人,本就身不由己,更何况拓跋将军光明正大,我自是要敬的。不像某些人,为了争权夺利,克扣军饷,置百姓安危于不顾。不知那人午夜梦回,可会觉得愧对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
秦钰毫不掩饰眼里的鄙夷,说完便拂袖而去。
克扣军饷?原来如此……
他一直疑惑,为何两人初见,秦钰就恨不得一剑杀了他。看来自己手底下的人是该好好清理一下了,竟敢瞒着他扣下边关军饷,胆子不小啊!
明明是跟往常一样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却无端地,令人胆寒。
“卡,收工!”
“喂,清清?哦,好,老地方见。”
正打算送洛瑶回家的顾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