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头无语。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少年脚踏算命桌,肩抗算命旗,斜着眼睛看着老头。
“服不服?”
“呜!呜!”老头袖口摸着眼泪,头颅低垂,脸露羞愧,恨自己所知太少。
“就你啥本事木有,智商短缺,见识如井底里的蛤蟆……”
眼看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越往下分析的少年纨绔此时反而觉得老头也不容易啊。都这么大岁数了又不能靠脸吃饭,搬砖也没把子力气。靠脑子?他摇摇头,心里紧跟着泛起同情,语重心长的劝道:“我看你还是趁着四肢健全,他人未曾识破,赶早就离开邢州城吧。”
“唉……”老头颓然低头,全身有气无力。半响之后却又似乎想起来什么,猛然把头摇成波浪。
“不行!那可不行!”迎着对方疑惑的目光,老头清瘦的身杆挺了挺,自我感到风骨犹存找到点自尊之后,“怎么说老道也是道门嫡系子弟,脸面重于小命!”
“还道门呢,有什么凭证?”少年呸了一地。
刷!
一本古老泛黄书籍被老道从怀里摸出,颤颤抖抖的放在了桌子上,只见上书四字:虚无真经!
此时,他珍而重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页脚卷起的褶皱,脸上就如第一次丢掉童子之身时的百般复杂,对它宛如初恋。
呦!这下该着少年纨绔惊讶了,没想到这老头还真有几分干货。
当然,这本书也就在老道手里停留了不到三秒,就被一只秀气的贼手反手一抄揣在了自己怀里。
“我的了!“少年洋洋得意道,“别说我欺负你,咱家世代经商,买卖向来公正,我买…呃…我用这瓶黄酒跟你换。”
说是一瓶,其实只有半壶而已。北方邢州城里汉子性情刚烈,人人爱酒,出门之时总爱携带一只酒壶。冬天喝一口便于取暖,游春之季品两口更助于提高雅兴。此时,少年纨绔刚说完,顺嘴又奸诈的喝了一口。真应了那句老话,虎父无犬子,老子啥德行,儿子也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都说酒分三品,最低等的辣喉味杂,街贩走卒常食之,一品却如山中甘泉,润喉养肺回味无穷,非大富大贵之家消耗不起。
当然,眼前这瓶是实打实一等中的珍品,不过要真的和世道上珍贵的道门典籍相比,似乎……
“不换!”老道也不是太傻,脑袋顿时摇得如同拨浪鼓,眼睛却紧紧盯着对方的滚动的喉咙,嘴里使劲咽着唾沫。
似是知道对方所想,纨绔少年看着智商低下等同智障的算命老头,嘴角是三分鄙视七分肯定:“过了这村没这店,再不点头,这酒我可喝完了。”
换不换?老头犹豫了。眼瞅着书籍在对方怀里,他表情凄然,这不是明刀明抢嘛?酒香传来,心里是又一阵躁动。
“那这样吧,谁让少爷我心善,外加十两银子。”少年适时开口,这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嗖!
电光石火间,一只干枯的老手以单身几十年的手速眨眼间抢过酒壶,顺带在桌面上抹了一把,银子已经空空如也。
“就这么定了!”老头爽快应道,然后头也不回迅疾如风的扬长而去。
呃!纨绔少年心里顿时噎了一下,看着某人远处的背影,突然感觉就像有只苍蝇在饭菜里一样腻歪。
哪里不太对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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