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他向前看了看魏先生,好嘛,这败家玩意儿像没事儿一样,还是和陈文有说有笑,气死我了!
雷老虎压低声音:“一会儿见势不好,咱们就驾上车挠丫子,我估计姓陈的会和前边的人纠缠一会儿,别的咱也管不了啦,只要人没事儿,那几车破书就不管了,我估计扔那儿也没人要,书,书,奶奶的,真晦气,可不正是输吗!”
一行人照旧向前行去,此时从天上俯瞰,就仿佛三条平行线,缓缓地向前延伸。
此时的雷老虎仿佛下一步就要迈进鬼门关一样,提心吊胆地坐在马上,不住地四下张望,心里不住地暗暗祷告: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地藏王菩萨,保佑保佑啊,保佑这些绿林大爷最好先出来交待几句,可别是冷不丁一只冷箭招呼出来呀,看这一行人,只有自己骑了一匹马,长得还是这么威武,换成谁也会拿我当成偷袭的首选呀。想到这儿,雷老虎不由下意识地缩了缩头,本来挺直的腰杆向下萎了萎。
有句话说得好,没有比脚更长的路,真是有道理,再长的路也有走到头的时候,就在雷老虎的心里即将崩溃的时候,终于,前方一片密林之外,看到了一群人,雷老虎紧绷的心弦终于得到了发泄之处,就像一只鼓涨的皮囊被人扎了一个眼儿,憋涨许久的气体全部从那个眼儿磅礴而出。
“来了——!”这一声,发挥出了雷老虎毕生的绝学,当真是亚赛当空一声炸雷,只不过这声炸雷有些变音,不过并不影响他的威力,旁边一个镖师大概也是处在精神紧绷的状态,乍闻此声,一个摇晃,在骡背上向下就倒,幸亏另一个镖师离他较近,下意识地一伸手,一下掳住了他。
陈文骑着驴来到雷老虎马旁,阴森森地看了雷老虎一眼:“雷大镖头,嚎什么!去交待交待场面话吧。”
雷老虎紧张得浑身肌肉都在颤抖着:“交待……什么……?”
“废话,”陈文不屑地道:“人家来劫你的镖了,你说交待什么。”说完,也不待雷老虎反应过来,伸出手中折扇,对着雷老虎胯下那匹孱马后鞧就是一点,也没见他如何使力,那匹老孱马就像箭打一样蹿了出去,有的镖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见雷老虎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当真是威风得紧,不由心下暗赞:好一个轰天雷。
老孱马急冲至队伍的最前方,雷老虎开始时还没反应过来,只记得刚还在队伍中间,一阵腾云驾雾,我怎么变成打头的了,不对,怎么离对方越来越近了,“哎!哎!吁——”
眼看就要冲进对方的队伍了,雷老虎才想起来勒住马缰,老孱马猛遇阻力,顿时前蹄腾空,人立起来,远观雷老虎当真是威风凛凛。
马,立住了,浑身一阵突突;雷老虎坐在马背上,也是浑身突突,好像与马产生了共振一样。
面前有一堆人,嗯,是一堆人,以雷老虎此时的心境,也分不出个数了,只能以一堆来形容当前的人数。
“八匹马”齐刷刷地立在一侧,边上是一个樵子打扮的人,再往边上看……算了,看了也不认识,另一边,他也只认得杜家兄弟,两边的人呈雁翅排开,中间,嚯,中间这派头足,别人都是站立,唯有这人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看年纪约有五十来岁,精瘦的身材,花白的山羊胡,手里在盘弄着两只铁胆,此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雷老虎。
“好威风的汉子!”一堆人当中也不知是谁叫了一声,也不知是真心夸赞还是……
算了,不管了,雷老虎稳了稳心神,硬着头皮缓缓下马,步履沉重地走向人群,双手抱拳,向着人群深施一礼:“见过各位好汉爷。”
听到他的称呼,人群中发出了几声轻笑。
当中的老者也是轻笑一声,摆了摆手:“你是‘同安镖局’的镖头吗?”
“正是,在下姓雷,敢问各位好汉爷,敝镖局对各位一向尊敬有加,也未曾失了礼数,不知今天各位是冲着敝镖局这趟差事来的吗?或者,是冲着那个姓陈的,我们可不是一路的。”话说到这儿,他心中犹抱有一丝希望,这些大爷肯定是冲着那个姓陈的来的,只要把话说明白了,大家各走各的,就当自己发了一场恶梦。可老者轻轻吐出两个字,恰如两枚铁胆击中雷老虎一样,令他差点儿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正是。”
“什……什么?”雷老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那个姓魏的穷酸书生,值当这么大的阵仗吗?
这时一旁的杜仲青扬声说道:“姓雷的,回去问问你家林老儿,断了一条臂膀还不长记性,招子恁地不亮,什么镖都敢接,可是挣钱挣疯了吗?”听得众人一阵哄笑。
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在雷老虎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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