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估摸着只要赶上大相国寺年前年后那一波接一波的大型庙会,那才叫日进斗金、财源滚滚,比什么购物节美食节都好赚。
“那不就是街边摊?”
“这个不错,只要肯花钱定那种可以推着走的车子,去哪儿摆摊都方便。”
小伙伴们纷纷点头支持她的想法,沈丽姝更是面露骄傲:“州桥和大相国寺离我家也都不远,搬东西出摊不难。”
这就是她跟大家挤死也不肯搬家的原因,自家附近都是商圈,傻子才搬走。
徐力又开始熟练的挽袖子,“表姊你说卖什么吃食,咱们随时可以开工。”
沈丽姝浮夸的伸出尔康手:“表弟你冷静一下,咱们这才放假第一天。”
徐力:“……”
看着表弟满头汗的样子,沈丽姝不厚道的笑了起来,笑完才解释道:“其实是很多东西还需要准备,对了二舅,镇上能找到木炭吗?”
徐二舅原本也跟着一起狠狠嘲笑亲儿子,这会儿脸上笑意也没消退,只不过还带上了几分狐疑,“城里这么早就要用木炭了吗?”
“没,只是我弄东西需要木炭。”沈丽姝说,“而且我最近去街上也留意了,还没看到哪家在卖木炭的。”
这就是她之前早已有了想法,却无法付诸行动的原因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谁能想到她在古代连辣椒孜然都找齐了,想做一顿烧烤,反而被小小木炭难倒了呢?
其实连京城都还没有商家卖木炭,沈丽姝来镇上问二舅,也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实在没有就先用木柴代替木炭。
不过考虑到烧烤可能比做饭更加费柴,在她娘跟前又要被说,还不如来姥爷家造作,大不了她跟着小伙伴们出去一趟,自个儿把需要的柴火备齐。
“我就说嘛,这距离用炭取暖还有段日子,现在也用不上。”徐二舅笑盈盈说着,话锋一转,“不过姝娘问二舅弄木炭,还真是问对人了。”
徐姥爷也点头附和,“找你二舅没错。”
竟然还真有门,沈丽姝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一脸期待的看向徐二舅:“怎么说?”
徐二舅摸着下巴道:“你要说木炭,镇上除了那几家大户人家,是没几个人用炭的,那都是城里人用的东西,不过嘛,就前儿跟我们一块去的大头,他媳妇是隔壁镇嫁过来的,娘家刚好就是卖木炭起家的,听说小时候家里穷,养不起那么多孩子,大头媳妇的两个兄弟就跟着亲戚去外面讨生活,阴差阳错学会了制木炭的法子,回来就带着家里的人一起制炭,很是赚了些钱,一家老小都从村里搬到镇上去住了。”
“虽然大头媳妇娘家都搬到镇上,但也没放下这门营生,自打大头媳妇嫁过来,他们家就没缺过木炭,别人走亲戚最多带一篮鸡蛋,大头媳妇娘家却是挑一担木炭,可真是阔绰。”
徐二舅说着还羡慕起来了,他这位叫大头的朋友,其实算是本地的官二代了,大头他爹林里正相当于副镇长。
有些乡镇的里正就是本地一把手,但像是通许镇这种比较繁华的镇子,朝廷派遣了监镇官,那才是一把手,大头他爹也就只能屈居二把手了。
但监镇官是朝廷委派,里正却是由本地推举的,当选条件尤为苛刻,本人要有名望、背后宗族势记力要强盛,然后家资也要丰富,不满足这些条件,人家就不服你。
林家从大头爷爷开始当的里正,可谓一辈传一辈,这也更能说明林家在通许镇的背景。
包括徐虎他们拜的那位林夫子,也是林家的一员,不过跟林里正属于堂亲。
按说林家那样的身份背景,是没必要跟徐二舅这般亲密的,林里正的身份跟徐大舅的东家比较相衬,徐家其实矮了一头,但架不住他们家有个出息的女婿,若是沈爹在这里,林里正甚至不介意亲自跟沈押司称兄道弟,让儿子跟沈押司的舅兄打好关系就更没毛病了。
但可能刚开始两边来往都有点各取所需的意思,不过后来发现脾气和兴趣都合得来,双方就真打成一片了,林大头常去酒楼喝酒被徐大舅私下开小灶,他也不白占便宜,常给好朋友送东西,其中就有让人羡慕的木炭。
不过林家人口也多,木炭也得省着用,只能意思意思送一些给徐家,冬天最冷的那段时间,烧几天就用没了。
介绍到这里,徐二舅也没叹气,而是颇为自信的告诉外甥女,“咱家的都用没了,你大头叔家里肯定也还有的,姝娘你就等着,明日一早二舅就帮你要去。”
他刚说完,才被表姊带头嘲笑了的徐力就不计前嫌的提醒了她,“表姊你要木炭怎么不早说,忘了去年我爹还给你们家送了木炭?”
沈丽姝恍然大悟的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只是当时她还没穿过来,因此印象不深,导致最近还在为到哪里找木炭而烦恼。
不过没关系,最后也殊途同归了,沈丽姝十分真诚的对二舅道,“那就拜托二舅了,请一定帮我弄些来,我可以出钱买,这东西有大用处。”
徐二舅摆手,“不用出钱,你放心等着便是。”
沈丽姝笑眯眯点头:“好的,我都听二舅的。”
被聪明能干、备受好评的外甥女这般信任,徐二舅顿时骄傲挺胸,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高大过。
事实上,沈丽姝真正的想法是,出不出钱二舅说了还真不算,他那位大头朋友也说了不算,因为烧烤摊计划一旦确定,他们就需要大量的木炭。
本来她还头疼目前不是木炭上市的日子,他们要去哪里搞这么多木炭做烧烤,找到了还要担心价钱也虚高、增加成本的问题,但现在有了二舅的大头朋友,这些问题简直迎刃而解,到时候只要请对方出面找媳妇的兄弟下一笔私人订单,看在亲戚关系也能赚钱的份上,那边没理由拒绝?
沈丽姝都没想过指着这层关系压价,只要对方不恶意提价,因为没了中间商赚差价这一环,已然比在城里买木炭划算许多。
不过这个暂时不必多说,等有需要的时候,拿着定金上门就行了。
沈丽姝出发前经过一番思考,还是往自己荷包里塞了几两碎银和几串铜钱,现在想办点什么事都有底气得很。
钱不仅是男人的胆,也同样是女人的胆。
聊到这里已经有些晚了,尤其是年龄最小的沈进殊,兴奋劲过去,他开始不停的打哈欠,徐姥姥忍不住把这个白白嫩嫩的小团子搂进怀里,心疼道:“听说你们记昨天忙到深夜才收摊,今儿又一大早起来,便一直折腾到现在?这都多少个时辰了,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有什么话留着明儿再说,都去洗漱一番早点睡觉。”
沈丽姝已经说完了正事,其他就等明天二舅能不能搞来木炭了,所以她是第一个响应号召要去休息的,“好的姥姥,那我们去打水洗漱。”
徐姥姥正要叫他们去厨房,灶上肯定烧了热水,就见老头子对外孙女笑得一脸慈爱,“你们难得来姥爷家住,也不知道东西放哪儿,别动了,在这等你表兄弟们去打水来。”
话刚落音,徐虎他们不等再吩咐,就积极的去找洗漱用具了,不一会儿,姐弟三人的帕子和热水送到,没捞上工作的徐鹭甚至不甘心的问:“表姊今儿要不要泡脚?我再去给你打些水。”
沈丽姝打着哈欠拒绝了,“谢谢,不过我有些困了,想早点休息。”
孩子们你情我愿,徐姥姥倒不至于像儿媳妇们那样看得不舒服,她笑眯眯等外孙外孙女洗漱完,便亲自领他们去房间休息。
在姐弟三个洗漱的时候,最小的沈进殊都乖乖自己宁帕子给自己擦脸擦脖子,动作虽不如兄姊的熟稔,却自有一番憨态可掬,看得徐姥姥忍俊不禁,提出帮他洗脸,还被小大人似的拒绝了,这让她对这个可爱又懂事的小外孙更加爱不释手了,领着他们回屋的时候,还柔声问牵着的小外孙,“二弟怕不怕生,晚上要不要跟姥姥住?”
沈进殊仍然拒绝了姥姥的好意,他甚至不肯单独跟大哥住一屋,而是非要跟在家里一样,姐弟三人住一起。
徐姥姥坚持亲自领着孩子们来房间,是因为她和儿媳妇精心准备了好多天,特意打扫清理了两间屋子,一应床褥都是这几日才洗干净晾晒好的,“现在姝娘单独住一间,大弟二弟住一间,等姝娘回城里了,你们两个小家伙正好各住一间屋子。”
她想着这么好的条件,孩子们肯定很满意?
姝娘确实很满意,穿越这么久,总于有独立房间了,哪怕只能小住一阵子,哪怕房间里除了床并无几件家具,她依然乐得恨不得立刻上床打几个滚庆祝。
万万没想到,平时乖巧听话的小老弟今天却不配合。
对上两双在昏暗灯光下仍扑闪扑闪、写满期待的大眼睛,沈丽姝到底没办法冷漠拒绝,最后只能接受自己与独立卧室擦肩而过的事实。
躺在陌生但鼻尖充满阳光味道的床上,身边依偎着两颗熟悉的小团子,沈丽姝很快就放下对陌生环境的警惕沉沉睡去。
只是在睡着的前一刻,她内心还在充满凡尔赛的烦恼——唉,弟弟太爱了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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