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南沙和安赫姗那蒙自然而然地走近了对方。
安赫姗那蒙把头发上的花摘了下来,轻轻放在了一片灌木上,;公主真活泼呀。
谈到妹妹,扎南沙眼中都是温柔之色,;也任性胡闹得很,幸好法老没有怪罪她。
安赫姗那蒙顿了顿,开口说,;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爱茜阿尔玛,能有你,这样一个疼爱他的哥哥......
而弟弟对她,就只有不信任和敌视。
扎南沙没有接她的话,;昨晚我的侍卫冒犯了你,抱歉。
;没事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安赫姗那蒙忙说。
;王后,请。
扎南沙伸手将安赫姗那蒙引向会客厅,安赫姗那蒙落座,然后扎南沙也坐了下来。
安赫姗那蒙看着扎南沙,不知道他要和自己说什么,这么郑重。
扎南沙开口道:;此次出访埃及,有幸于王后结识,今日便同王后道别了。
;这么急着走吗?安赫姗那蒙心头一紧,眼中的光也暗下去几分。
;明天就出发。
扎南沙本就是送爱茜阿尔玛结婚,现在联姻取消了,他留在埃及也没有了理由,自然是要回去的。
;回去,我就要结婚了。
安赫姗那蒙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一双蜜色的眼睛满是无辜单纯,疑惑地望着扎南沙。
有扎南沙相伴的短暂时光是她此生从未有过的奇妙际遇,时光美好得犹如停住了,让她以为时间不会向前进展,以为他能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让她忘记了他是赫梯人她是埃及人,忘记了他是王子她是王后,忘记了他是要回国的,也忘记了他终究是要结婚,成为别人的丈夫。
安赫姗那蒙强行挤出一丝体面的笑容,;恭喜,你的新娘是谁呀?
;我国大神官的小女儿,刚接到的旨意,我父王为我选定的王妃。
;她......长得好看吗?
话刚出口,安赫姗那蒙就懊恼羞耻地想原地消失,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和她有何相关。
她为什么会想知道和他共度余生的女人是什么样子,和自己比起来怎么样。
为什么,那个女人会这么幸运,这么幸福。
;我都没见过她,她大姐是我父王的宠妃,她应该也颇有姿色吧,扎南沙仿佛在犹豫着什么,喉头鼓动了两下,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不过,比不上埃及的第一美人。
埃及的第一美人是臣民对王后安赫姗那蒙的美誉。
哒。
安赫姗那蒙清楚地听到,心底紧守了十九年的那根弦被清脆地拨弄了一下,她的眼睛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苦涩、哀痛的情愫如同涨潮的水疯狂上涌,让她的口腔里都是苦的。
安赫姗那蒙压下失控的心跳,心酸地笑了笑,;你又在寻我开心。
扎南沙一口气说了下去,不敢有丝毫停顿,;来埃及之前,我从未想过能同王后相知,不知王后可否满足我最后一个心愿,叫一声我的名字。
安赫姗那蒙缓缓抬头,扎南沙饱含温柔、渴望、期盼的的目光几乎要将她溺毙在那弯蓝色的眼眸中。
叫一声我的名字吧,让我听你叫一声我的名字,仅此而已,可以吗?
我会努力地听,努力地记住你叫我名字的声音、叫我名字的样子,带回赫梯去。
满足我这个小小的心愿,好吗?
安赫姗那蒙脸孔僵直地盯着墙壁,眼珠甚至不敢转动一下,害怕只要微微动一下,就会有泪珠落下来。
她张了张唇,仿佛有千百只虫子在她的心头抓挠着,喉咙像是被胶水黏住了,怎么也说不出那几个字,安赫姗那蒙无力地苦笑,红唇扬起,尽可能笑得美丽娇艳,让自己最美的样子留在他心里,;那个,保重啊。
生命中第一次对一个男子心动,那藏在心头、绕在舌尖、百转千回、柔肠百结、所有不能说、不该有的情愫,最后只能化作一句,保重啊。
这也是唯一的结局。
扎南沙脸上流露出浓重的失望,但片刻就恢复了云淡风轻,;谢谢,您也是。
;哥,你帮我.....
迪米特丽跑进来,猛地停住脚步,哥哥和埃及王后之间怎么感觉怪怪的,王后眼睫颤抖泫然欲泣,哥哥表面上看着正常,但她知道哥哥现在很心痛很失落。
安赫姗那蒙若无其事地站起身,端着高贵的姿态,掩盖稀碎一片的心,一刻也不敢再停留,;王子不用送了。
扎南沙深深鞠躬,告别,;王后殿下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