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疼就狠狠抓我,”夏双娜将胳膊伸给他,“我无法替你痛,但我愿意和你一样痛。”
听了这话,图坦卡蒙目光又闪过无尽温柔,可他怎么舍得呢。
滚烫的银针接触皮肤,滋滋作响,立刻腾起一股带着糊味的烧焦烟气。
图坦卡蒙旋即将脸靠墙扭了过去,不想让夏双娜看到他以为剧痛而扭曲变形的脸庞。
尽管几个高大强壮的御医用力按住了法老的胳膊和腿,但图坦卡蒙浑身还是在生理作用下剧烈痉挛。
夏双娜的眼泪一个劲往下掉,好几次她都想叫停,喂图坦卡蒙喝那罂粟酒。
也许古埃及目前的提纯技术根本达不到让人上瘾的程度。
夏双娜简直想捶死她自己,她又因为她的自以为是让图坦卡蒙受苦了。
一针一针下去,一线一线交织,图坦卡蒙抽搐不止,几乎昏厥,完全是条件反射般用力撕咬嘴里的布,他满头都是汗,胳膊上腿上也都是汗水,顺着皮肤汇聚成溪流,往下流淌,衣服全被汗水浸透,一拧能盛满一盆子。
最后一针从皮肤上穿过后打结。
图坦卡蒙努力地朝夏双娜微笑,其实他现在微弱的力气只够让他把眼睛稍微眯一眯,嘴唇的颤动几乎肉眼分辨不出。
“我是不是很勇......”
话没说完,人就晕了过去。
夏双娜惊慌大叫:“陛下!陛下!他怎么了!”
奈德耶姆狠狠朝她砸白眼,还不是被你这个贱女人活活痛晕了过去啊。
御医们将用柳树皮、天仙子等草药调制的上好药膏,仔细地敷在法老伤口处,还在上面贴了一块绘有荷鲁斯之眼的洁白亚麻布片。
古埃及人认为这种神圣图案具有治愈伤口的魔力,而且上面的图画是作为荷鲁斯化身的图坦卡蒙亲手画上去的,平时就收在医疗箱备用,治疗的功效自然就翻倍了。
接下来是紧张的一分钟,决定生死的一分钟。
每个人的心都提在嗓子眼,如果血还止不停地流,那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夏双娜接受唯物主义无神论教育,但此时也把古埃及众神求了个遍。
“血止住了!”
缝合成功。
夏双娜喜极而泣,“那陛下什么时候能醒?”
“药物有助眠成分,陛下可能要睡上几天,少则一两天,多则三五天,只要伤口愈合良好,就没有大碍了。”
侍卫们用宽敞洁净的轿子将法老抬回了王宫。
夏双娜趴在图坦卡蒙的御榻前,眼圈红红的,他睡得很沉,眉眼英俊,哪怕此时毫无意识,也在朝外散发着王者之气,他的嘴唇原本那么红亮,现在因为失血过多苍白如纸,夏双娜咬住嘴唇强忍眼泪,她不能哭,图坦卡蒙不会想听到的。
艾回来后,就把夏双娜赶了出去,荷鲁斯宫已然进入一级戒备,除了几位必需的御医,法老的榻前没有留下任何人。
夏双娜坐在荷鲁斯宫的台阶前,刚才看到图坦卡蒙流血她脑子都迟钝了,细细回想一下,她好像看到了霍普特,一脸悲怆的霍普特,霍普特似乎是从法老遇刺的房间里被艾押送出来的,可霍普特为什么会在那里?
她冒出了一堆疑问。
他和法老受伤有关吗?
他现在又被带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