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妇想请皇后娘娘出面作证,证明臣妇夫君的诊断没有错。”苏陌素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皇后已经想明白这花夫人的想法了。
看来是发现翠盏她们的事情了,所以想来投诚。
可自己早就谋划好的事情,凭什么要让个功给别人。更何况,这花夫人她身后的苏蔓玖、花清越、魏泓涵,都是皇后想要对付的人。
“污蔑当朝贵妃可是重罪。花夫人,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皇后准备让陈嬷嬷送客了,“陈嬷嬷。”
原本候在外面的陈嬷嬷忙走了进来。
但即便是这样,苏陌素脸上也依旧没有惶恐的神色。
“臣妇并无妄言。臣妇夫君已经诊断出陈嫔娘娘是吃了贵妃娘娘宴上的梅霜糕和梨木盘出的问题。”
“盘子也能吃?”皇后嗤之以鼻,她刚想要陈嬷嬷送客,却又停住了,“你刚说什么,是梅霜糕和梨木盘的问题?”
不是枸杞?不是藏红花酒?
皇后没有说出来。
但这个中间蕴含的意思却让她心跳陡然快起来:“是真的?贵妃的错?”
枸杞和藏红花酒是会出问题,可皇后并没有给陈嫔赐过枸杞,藏红花酒也不是她事先知道的。这本来就是推到林贵妃那边去的一盆污水。
可苏陌素现在告诉她的是,这盆污水不是一盆污水,是林贵妃本来就有的脏水?
“真是梅霜糕和那什么盘子?”皇后又问道。
“都是宴会上的东西,那娘娘也吃了?”陈嬷嬷也问得急切。
不过她是在关心皇后。
方才里面苏陌素和皇后的对话,陈嬷嬷当然也听得一清二楚。皇后的想法,也是她的想法。这花夫人大抵只是洞悉了翠盏和小柜子的联合,不想迈进这个圈套而已。
可如今听着,却似乎并不是这样?
皇后却因为陈嬷嬷的这句话而发现了端倪:“既然是宴会上的糕点和宴会上的盘子出的问题,那宴上那么多妃嫔,为什么独独陈嫔腹痛?”
她审视着面前这个花夫人。
面对自己这个一国之后的质问,这花夫人脸上没有任何慌张的神色,甚至连畏惧也没有。
她不是这样的。刚从林贵妃那出来的时候,面对朝云的时候,花夫人可不这样。
但,她这样也好像没什么不对。想起另一个苏家的女子——苏追月,皇后又觉得苏陌素这样才是她见到的花夫人。
毕竟同样是第一次进宫,那位杜夫人可就慌张得不行。而这花夫人虽然没有格外卖巧,却也一直十分镇定。
唯有,在朝云面前,有种被朝云带着走的感觉。
朝云。
朝云。
“你与朝云公主过去并不熟识?”皇后突然地问道。
陈嬷嬷都没有想明白皇后怎么就从宴会、糕点,跳到了朝云公主那儿。
但被问的苏陌素却一点也不惊讶,她面色平静地点点头:“是。臣妇出嫁前,只见过一次朝云公主殿下。臣妇出嫁后,这是第一次。”
皇后已经明白过来了。
“很好。”她赞道。
但皇后也不会轻易就相信一个人。她只是这样说:“你夫君把该说的都说给皇上听了,这就很好。”
这仍是不肯去作证的意思。
不过皇后又说道:“若你夫君说的都是真的,皇上一定会大大地赏赐他。本宫,也不会薄待了你。”
这是在许诺。
比之林贵妃,这个就在自己面前、自己眼皮底下蹦跶了十多年眼中钉、肉中刺,苏蔓玖、苏家、花家,甚至是四皇子,都能让皇后暂且放到一边。
而且,她说了,她不会薄待苏陌素。她可以只不薄待苏陌素一个人。
皇后能想到苏陌素接下来会怎么说服自己。
无非是她是皇后娘娘,从旁作证,此事才能十拿九稳落到林贵妃身上。
皇后对此心动吗?
当然是心动的。不心动她不会问后面这些话。
可是她足够心动吗?
当然也没有。足够心动她就不会仍拒绝去作证。
皇后不是在拿乔,也不是在等着苏陌素拿出更多的证据。而是她的理智已经回来了。
她是皇后,是一国之母。就像老虎是百兽之王,只要坐等小兽臣服一样。她也是,她不需要自己去谋划、自己去出面。她只要安坐到后面就好。
苏陌素、花清越,诊断陈嫔的真正病情,是为了她皇后吗?
当然不是。
苏陌素和花清越是为的四皇子,为的苏蔓玖,为了他们自己的荣华富贵。
而如今拦住他们的荣华富贵的,是林氏这贱人,可不是她皇后。
所以,即便她什么也不做,苏陌素和花清越也要拼劲全力去对付林贵妃。
既然是这样,她凭什么要出力?
皇后等着苏陌素开口再劝说,也准备好了继续拒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