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苏周两家的婚事,可摆在那呢!”苏追月一昂头,满脸骄傲地瞥向苏蔓玖。
苏蔓玖端起其中一个杯子:“追月姐姐凭什么认为,周家要定下婚约的就是你?”
“据我所知,伯母那边,不是没有为了姐姐与周家商议过,可结果却是令人唏嘘。”苏蔓玖素来都是报仇不嫌晚,捅刀不嫌迟。
她扬起嘴角看苏追月:“姐姐今年二十有一了吧。若是再拖,恐怕姐姐日后的名声,可要不好了。”
苏追月嘴皮子功夫没能斗赢苏蔓玖,她便急流勇退,索性不斗了:“蔓玖妹妹既然来过我这了,就回你自己院中吧。”
苏蔓玖没有料到苏追月会直接逐客,她忙拉住苏追月的右手:“姐姐,你到底想嫁个什么样的人?我们姐妹之间就不能说说贴心话吗?”
苏追月只是冷哼了一声。
苏蔓玖却依旧热络地拉着苏追月,声音极尽温柔:“姐姐,你听我一言。如今京城的年轻男子中,才貌双全的是少之又少,才貌双全且尚未娶妻的就更是难上加难。杜家少爷如今虽然还只是一个都尉,但从四品的都尉好寻,正一品的骠骑大将军却不好寻。”
“京城各家都知道,杜将军膝下只有杜凛凛一个嫡子。杜凛凛迟早是要奔赴战场建功立业的。做他的正房夫人,那可是当诰命的命。”
苏追月听了这话,心中难免起了一些波澜。但她很快就强迫自己放下:“蔓玖妹妹何出此言?杜家再如何显赫,杜凛凛再如何前途无量,那也是别人家的事情。且不说杜家是不是真的来提亲,就算来了,也只可能是陌素妹妹的亲事。”
“莫非你一个嫡姐,竟想要我去抢了你庶妹的姻缘?”苏追月话语中满是不屑。
苏蔓玖深吸一口气,心中暗唾了一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作为陌素的姐姐,我怎么会不替她着想。”苏蔓玖就不相信苏追月真的不心动,“陌素是庶出,骠骑将军府却门第甚高,即使杜少爷真有心娶陌素,想来也只能纳她为妾。”
“同样是仰人鼻息过活,陌素如果能在姐姐你手下,岂不是好过太多?”苏蔓玖把台阶已经给苏追月准备妥帖了。这最后一步,就只看苏追月踩还是不睬,下还是不下了。
苏追月听完后,没有马上反驳苏蔓玖。其实苏蔓玖所说,她完全不动心是假的。杜凛凛也好,周云端也罢,她已经二十有一,真的不能再待字闺中了。当初在平城,还可以说是自己眼光过高,若是京城亦不能寻到好夫婿,那就真是无颜见人了。
苏追月心中思量一番,终于松口采纳苏蔓玖的意见:“蔓玖妹妹说得极好,可惜古往今来,听说过娶妻妾随的,却没有听说过收妾还要迎妻的。杜家婚事,我即使有心,却也无力啊。”
“姐姐真爱说笑。收妾自然不能带妻****。但若是杜家来提亲,娶妻同时还求妾,那就不成问题了。”苏蔓玖端起一杯茶递给苏追月,“至于杜家,妹妹倒是想起一事。听说杜将军祖籍平城,姐姐你确定伯母那边,与骠骑将军府上无半点联系?”
“今日多谢蔓玖妹妹了。”苏追月并不相信苏蔓玖那番为苏陌素考虑的话。苏蔓玖与苏陌素虽同父,却不同母。且苏蔓玖何其的厉害,单看苏亭亭和苏玉立就知道。既是如此,苏蔓玖岂会真心替苏陌素这个庶妹筹谋?
虽然这八年来,苏追月与苏陌素矛盾日少。回京城后,苏追月最讨厌的又只有苏蔓玖一个。但没有永远的敌人,更没有永远的朋友。事关婚约,苏追月便乘风扬帆,决意要拿下杜家这桩婚事了。
说起攀交情,宁氏还真是与骠骑将军府能扯上几分关系。宁氏是苏老夫人的侄孙女,她祖父虽只是苏老夫人之父长宁侯的庶子,但她祖母却是出身平城大家。宁氏的姑母与将军夫人沈氏更有手帕交情。
听过苏追月的想法后,宁氏只觉此乃一个机不可失的好机会。她当机立断,即刻准备好礼物,前往姑母家,但求姑母领着自己和女儿去一趟骠骑将军府。
杜家三代从戎,将军府虽大却并不奢华,整个府上格局极其宽阔,内里显少有那些庸俗的金玉饰物,就连陈列柜中摆放的也是各式流星锤。
“母亲,将军府果然不同一般。”苏追月原对这桩婚事还只有三分期待,余下的七分本是无奈。可进过将军府,见过将军夫人后,她只觉得自己七分无奈已尽转为十成期待了。
且不说杜将军膝下只有杜凛凛一个嫡子,从四品都尉绝对不可能是杜凛凛的仕途终点。单看将军府一条婚前无通房妾室的家规就很令人心动了。
杜家男儿重武功,少情长,自上而下,从未有婚前就收通房纳妾室的。而反之看其他男子,议亲之时,谁人不是通房、姨娘已成堆。
需知苏追月如今已经二十又一,她议亲小自己一岁的杜凛凛已是难得,其余议亲对象莫不是比她要年长几岁。而二十好几男子,莫说通房妾室,就是庶子庶女也有不少已一二抱成双。
只是 苏追月一直有些疑惑的是,为什么前一刻还不同意的杜夫人,进了一趟内室,就转变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