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非白不是叫女皇,便是陛下,极少全名呼唤的,除非他生气时,而且罪魁祸首是她本人。
夜景知道,他不过是在置气她方才宁愿将冰块吞进肚子里也不愿吐到他掌心的事情。
她看了看快摆满半个桌子的饭菜,雪梨酥,才抬起头,颇礼貌地笑着说道:“谢谢。”
非白闻言,睫羽一翕动,眉宇间那点朱砂红散发的光晕也似乎黯淡了一些。
他淡淡地点了个头,连看也不想看夜景。
夜景倒也不想辜负他一番好意,毕竟做都做起来了不是?
她拿起盛了满满一碗饭的碗,正要伸手去拿筷子时,一双手却速度更快地拿起了桌上的筷子,塞到她手掌心。
那筷子还残留着淡淡余温,那是属于非白皇贵君的,夜景松开五指,让那筷子凉温,才拢了拢掌心,握紧。
静静的庭院里传出夜景那有些粗鲁的咀嚼声,合着徐徐清风格外突兀。
不知是饿过头了,还是因为旁边有两名异性在场的缘故,夜景只吃了小半碗便感觉饱得再容不下任何东西。
“喝点汤,会舒服些。”非白端起参汤用勺子轻轻拌了拌,直到参汤的热气都散了,才递到夜景面前。
夜景点点头,也懒得端,直接张开嘴凑到了非白掌心那碗参汤,咕噜咕噜的喝了个光。
非白桃花眸垂下,细细地看了看夜景喝汤时的表情,又打量着自己的手与那精致脸颊的距离,唇边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直到夜景喝碗汤,端正了身子,亦然与他拉开了距离,非白才动了动眼皮,回过神来。
他伸手从袖口中掏出一块素白方巾递给夜景。夜景亦然不客气地拿着擦了擦油腻腻嘴角。
候在一旁的小宫女见夜景吃完,便要上前收拾桌上狼藉,却被非白伸手制止。他从凳几上缓缓地站起身,垂下眸子,收拾着桌上狼藉,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凉亭内,顿时又恢复了一片沉寂,偶尔传出听到碟子与碟子的轻微碰撞声。
“果然,在非白面前,我永远是输一截的!”萧烬爽朗一笑,说罢,饮下一杯花茶水。
非白淡淡抬头,睇了他一眼,那视线有些灼灼。萧烬点点头一笑,站起身:“行行行,我走我走,不打扰你们两个说悄悄话!”语毕,他身子已然消失在了凉亭内。
凉亭内的翡翠圆桌上顿时剩下夜景与非白两人,两人不言不语,亭内气氛也略显僵滞。
夜景起身,拍了拍屁股,又理了理袖口上的皱褶。理完龙袍,眼睛又不安定地左瞟右移,看看圆桌,看看地面,又看看两旁低垂的杨柳。
瞟来瞟去的,愣是选不到落定的地方。她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背部汗珠腾生,打湿了衣裳,这阴凉凉亭只觉燥热不已。
而非白亦然在一旁看着她各种表情,各种左瞟右移的忐忑不安动作,沉默不语。
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夜景才开口:“朕也先走了。”
“女皇陛下不是说菊花疼,要臣给您吹吹?若走了还怎么吹?”非白似笑非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