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袅袅,映着晚霞,显得甚是静谧安详,美得简直像一幅画。
所有人见此精神都是为之一振,甚至有几人竟高兴的叫出声来,行了这么多天,今天终于看到人烟了,颜武兴奋的说道:“公子,终于见到有人的地方了,今晚我们不必再宿在野外了!”伯邑考也笑着点点头,脸上显得不再那么愁闷。
一大队人马还有十余辆马车,由颜武领着,浩浩荡荡的沿着一条小路向那村子里走去,只见两旁林木甚多,想是到了春夏之季,山间景色定是十分青翠。
众人到了村口处,此刻村口正有两个赤脚的小孩蹲在地上,拿着一堆石子正在玩耍。颜武停下来,上前想跟他们打招呼,可谁知两个小孩一看到颜武,顿时显得十分惊慌恐惧,一溜烟跑得没了人影。颜武觉得十分奇怪,他看看自己身上的装束,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真不明白这两个小孩为什么这么怕自己!
一行人继续往里走,不一会儿又遇到几个扛着锄头刚刚从地里回来的村民,可他们一见到颜武伯邑考他们,竟和那两个小孩一样一下子全都跑开了,好像是见到了十殿阎罗一样。
众人见之不禁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事。伯邑考见此情景,只觉满身的不舒服。他在西岐时多年来与百姓一直亲如一家,无论到哪里百姓都是笑脸相迎夹道欢迎,哪有过这样。伯邑考心中竟生出一种凄凉感,像被抛弃了一样!
墨羽颜武也是甚感意外,颜武甚至微微有些气恼,对伯邑考道:“公子,我带人过去找几个人问问,看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伯邑考见他们个个儿披坚执锐的样子,感觉有些犹豫!在一旁的墨羽道:“公子,没事的,让他去吧,这村子好像有些古怪!”伯邑考听到墨羽这样说,终于点了点头,隐隐的依然觉得有些担忧。
颜武见伯邑考应允,就点了几名卫士一起向村中几处正在升着炊烟的一所房子奔去,既升着炊烟,这些房子里定然是有人的,伯邑考和墨羽则依然在马上等侯。
过不一会儿,只见颜武与几名卫士押者几个村民从那房子中走过来。这三个村民一个年龄很大,已有七旬开外,脸上皱纹横生,还有两个一个粗手大脚的中年妇女,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形瘦削,三个人俱被颜武手下卫士握着手臂,攥着臂膀,到了伯邑考面前三人一跪在地,几名士兵还一直按着他们,生怕他们跪了似的。那老人跪着显得极为恐惧地说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如今村中男丁都已经被征走了,只剩些老人孩子,粮食财物也已缴纳,已没剩下什么了,长官想拿什么尽管拿就是,只是千万不要伤了村里的人!”
伯邑考在马上一看到他们眼中那极度惊恐不安的眼神,突觉心像被针扎了一般,突然对颜武和几个卫士厉声喝道:“你们干什么,在干什么?还不赶快松手?”
颜武和几名卫士听到这声音竟都吓得全身一抖,赶紧松了手,惊愕的看着伯邑考都没想到他会如此暴怒!
伯邑考见三个人还在地上跪着,就下了马上前扶起那老人,温声道:“老人家,您认错人了!我们是周国人,只是路过这里,只是天色晚了想在村中留宿,还望乡亲们能够收留!”
那老人听着伯邑考的话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抬起头看着伯邑考,眼中依然惊恐不安!
伯邑考将他们扶起,眼睛突然又斜视向颜武和几名卫士道:“你们怎么敢擅自抓人,都忘了我西岐军纪了吗?”颜武没想到伯邑考会发这么大的火,小心翼翼地道:“公子,这些人也不知怎么回事,见到我们就跑,我不得已这才……”伯邑考又怒道:“不得已就能随便抓人?这里他们是主我们是客,你们这样跟一群强盗有什么两样?从今以后这种事决不能再发生,我西岐不得扰民的军纪到哪里都是一样,不要以为出了西岐就不用遵守了,知道了吗?”
伯邑考一顿疾言厉色的训斥,颜武这才察其心境,这时他又见墨羽正在不住给他使眼色,立时会意。
他先低下头道:“是,卑职谨遵公子教诲!”说完又向前跨两步到那老人面前,躬下身道:“老人家,颜武刚才一时性急,对老人家无礼,但凭老人家责罚!”说着,就要跪下请罚。
那老人一见这情状,立时有些惊慌失措,忙伸手阻拦,口中还忙不迭地道:“不……不不,将军不要这样……”伯邑考看到这情景,也长舒一口气,心中怒气渐消!
老人扶起颜武,又看看众人衣饰神色,尤其是眼前伯邑考慈眉善目,脸色和善,与往常见到的那凶神恶煞的官兵税吏大为不同,想起刚才他们的对话,这才意识到可能认错了人,顿时脸上也不再那么恐惧,就问道:“这位公子,听您刚才说你们不是我崇国人吗?”
伯邑考心道:“原里这里是崇国境内!”伯邑考一听到崇国,就想到那崇侯虎。他又对那老人微笑着对那老人说道:“不,我们是周国人!只是刚刚路过这里,刚才家将无礼,惊吓了老人家,请老人家恕罪!”
那老人一听,顿时脸现喜色,问道:“无妨,无妨,你们,你们真是周国人吗?”还有些好奇还不敢相信似的!
伯邑考看他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回答道:“周国人还有什么可冒充的吗?我们确实是周国人,我们是……”伯邑考刚想说出自己的身份,在一旁的墨羽见状突然道:“公子!”声音虽轻,语气却锋锐。
伯邑考生性淳朴,光明磊落,心无城府,只觉心中无不可对人言,这时听到墨羽的声音,心中陡然惊醒,才意识到自己身为周国国主,干系重大,岂能轻易对人言!他这样想着,随即把刚想说的话咽了下去,道:“我们……我们确是周国人!”
那老人一听,惧色尽消,脸现欣喜之色道:“周国人,周国人好!老汉姓胡,村里人都叫我胡老爹,村中算数我最长了,这是……”说着指向那妇女和少年道:“……这是我儿媳,那是我孙儿,刚才只因以为是税官又来要税,所以错认了人!”
说着,领着众人向村内走去,此时村民们一知不是官吏官兵,惊惧之心大消,也都纷纷走出家门观看,见这一行人雍荣华贵,气度不凡,一众士兵还押送着好几大车箱子,虽不知是谁,但一看便知定是出门在外的什么王公贵族,都不住指指点点啧啧称奇。胡老爹边边说道:“公子不要怪罪,只因为我们这里地处荒野,平日经常有一些官兵恶吏来抢掠,所以看到你们这模样,竟认错了人!”伯邑考道:“是我们叨扰乡亲们了!”
胡老爹领人伯邑考等人,一直走到村子最里面,最后指着一处大房子道:“公子,这里原是村中一大户的住房,后来迁走了,房子留在这里现在无人居住了,这是村子里最大的房子了,公子今晚就可留宿在这里!其余的长官可以宿在各家之中,只是你们人太多,我们这里房舍稀少,只怕……”说着,脸上有些为难之色的向伯邑考身后那一大队人马望去,这时颜武道:“老人家无须理会我们,只要公子能安顿好即可!我们晚上也是要守在公子身边的!”胡老爹一听,喜道:“哦!好,那就好!”
胡老爹一家三口离开了,颜武进了那房子仔细检查,只见房子虽然破旧些但完好无缺,里面有灶间还有床榻,只是布满了尘土,颜武领人没一会儿就把屋子打扫干净了,点上灯铺上床褥,立时就如在家里一般!伯邑考见到这情景,突然叹道:“离家之时方知家中之舒适啊!”
颜武让人收拾好屋子,又让人到村民家中借来炊具,开始生活做饭。
这村庄地处偏僻,难得有这么多人来,村民们又见这些来人言语温和恭敬,举止有礼,不似以往来的官兵那般如狼似虎,抢掠施暴形如悍匪,而且又得知这些人都是从周国来的,所有人都知那周国君贤臣明百姓和善,是个极为安定祥和之地,更是高兴,纷纷拿出自家食物特产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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