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我从军二十载,杀人如麻见血无数,偏也做不到像他这样的心如盘石、胆大包天!
与此同时,阳关之内。
穿上了一件大抖蓬遮蔽了头脸全身的帅灵韵,在邓如海的陪同之下,跟着几名在前开道的军士,慢慢的穿过拥挤不堪的
人群,走进了一家新进建成的大酒肆之内。
酒肆的名称很是奇怪,就叫“三层楼”。
任谁放眼一看,“三层楼”无疑就是阳关,最豪华也最气派的一家酒肆。
与其他酒肆混乱如猪窝的情况截然不同,这里秩序井然干净整洁,甚至还有乐师奏曲、舞女献艺,很有一番京都酒肆的
风流韵味。在大堂之内饮宴体憇的酒客,无不穿金戴银衣衫华丽,可不是门外那些挤在路边打盹的普通客商可比。
帅灵韵和邓如海进来之后,直接走上了二楼。那些穿金戴银的大客商,无不对他二人侧目以视——他们还从来没有见
过有哪一位客商,有资格登上这家“三层楼”酒肆的第二层。
帅灵韵与邓如海走进了一间雅间,看到有个人正在这里等着他们。
这个人,真是陌生又熟悉,熟悉又陌生。
一时间,帅灵韵都不知道该要如何称呼于他。
倒是这个人先开了口。他面无表情的叉手施了一礼,说道:“帅东家,我们终于见面了。”
帅灵韵叉手还了他一礼,说道:“岳先生,好久不见。”
那人说道:“帅东家说的那一位岳先生,早已死去。现在阳关的人都叫我大掌柜,或者是曹先生。当然帅东家也可以像
他一样直呼我的姓名,曹源山。”
帅灵韵说道:“在这里,岳先生或许真的死了。但在某些地方,某些人的心中,他仍是活生生的存在。”
曹源山知道帅灵韵是在说什么。他的眼中闪过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但脸上仍是没有表情,说道:“帅东家,邓掌柜,
二位请座。我们,该谈一谈我们的生意了。”
帅灵韵坐在了客席的位置上,邓如海没有入座侍立在一旁。
曹源山坐了下来,看着邓如海说道:“你也是做了分号大掌柜的人了,怎的还像当初一样,形如奴仆?”
邓如海说道:“不是‘形如’,我本就是王家的一名奴仆。”
曹源山沉默了片刻,莫名的淡然一笑,说道:“不忘本……这很好。”
帅灵韵仿佛从他的表情当中读到了某些东西,便试探的说道:“我听说,是他帮你建了这家酒肆?”
“是。”曹源山说道:“你甚至可以说,他是我的主人,我是他的奴仆。”
帅灵韵皱了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曹源山面无表情十分肯定的说道:“但我是。”
帅灵韵微微一怔,“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哪些事情?”
“很多。但我现在,不想说。”曹源山说道,“帅东家若有兴趣,何不找他当面打听?”
帅灵韵轻轻的叹息,“但是,他在哪里呢?”
曹源山说道:“关外。”
帅灵韵苦笑一声,“关外?……不等于是没说么!”
曹源山说道:“前不久,他是在于阗。现在,他应该是去了龟兹。我打听到消息,朝廷已经下令叫他撤回京城。我说的‘
关外’二字,就是他还没有打从阳关经过的意思。”
帅灵韵眼睛一亮,“这么说,他就快回来了?”
曹源山肯定的点了一下头。
帅灵韵的眼中闪出了喜悦的神彩,“阳关和玉门关两道关口,他一定会走阳关这一边吗?”
“一定。”曹源山说道,“他非但会走阳关入关,还一定会入三层楼。帅东家只管在这里,安心等候便是。”
帅灵韵暗暗的轻吁了一口气,面带笑容的说道:“顺便,我还可以和曹先生谈上一笔好买卖。”
曹源山说道:“这笔买卖不用谈了。”
帅灵韵微微一怔,“曹先生,言下何意?”
曹源山说道:“这一批玉石,产自于阗国。货源是裴蒙弄到手的,裴蒙是他新收的奴仆。负责拉货的是我,我也是他新
收的奴仆。帅东家,这便就是你自家的东西了。你用车马将玉石拖回关中直接贩卖便可,这还有何可谈?”